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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有人说是浩然正气,有人说是浩荡不见底。此次约战论剑台周围人满为患,未尝不是因为好奇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的浩然剑。确实是浩然正气,确实是浩荡不见底。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浩然正气,即光辉所在。唯有至热烈至纯粹的光明,才能诠释一二浩然剑的浩然与辉煌。刚刚谢容皎出剑时的光辉不是剑光,是剑气,是浩然剑剑意。言谈之间,谢容皎再出剑,光华大放,疑是升起另一个太阳。凤凰属火,因此谢家尚红,多穿红衣。谢容皎今日穿的也是红衣。这样鲜艳的颜色在郁郁葱葱的春日里格外显眼,应该异常容易分辨才是。然而随着光明乍起,谢容皎身影消失在光明里。书院学子顾不上被刺得生疼流泪的眼睛,反睁得更大在台上仔细分辨。这身法,闻所未闻。有观战的先生眉头微皱:“江镜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的同伙笑道:“你莫非眼力不行,连浩然剑都认不出来?你看浩然剑,姓江,说他是什么来头?”圣人姓江,习浩然剑。全天下习浩然剑的只有两个人。学生们集体请假,做先生的也没闲着。年纪大的厌倦了打打杀杀,凑在一起喝喝茶打打牌,看看学生假条权当消遣,他们这些年纪轻些的便来混在学生堆里凑个热闹。相较于刚开打的时候闹得让几栋楼外的先生们打牌都没法好好打的喧嚣,现在气氛几可称得上是肃穆。沈溪是最镇定的那个。他习春风剑。剑如春风,春风也如剑。在春风习习的春日里,满天地的春风都是他的剑!谢容皎如何瞒得过他的耳目?如何瞒得过无处不入的春风?谢容皎本来就不想瞒过。下一刻,红衣伴着雪亮剑光,飘忽至沈溪身前。春风刹那凛冽下来,站在数十丈外的学子也觉被刮得脸面生疼。站在正中的谢容皎又是什么感受?之前他与沈溪正面对过一招,那招旁人或许因太快而看不清,谢容皎数得清清楚楚,他出了九十九剑破开无数春风。春风无形无重,有让人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挫折感。但沈溪的剑再像春风也不是春风。他的剑是剑,是像春风的剑,不是春风。谢容皎不退反进,灵力沸腾在经脉里,周身剑气激荡,竟硬生生将春风逼退一寸,不敢近身。他的剑离沈溪喉间也只剩下一寸的距离。忽然沈溪退了。四面八方的春风成了他的掩护,争相涌向谢容皎,扑咬着拖住他的剑势。至此两人灵力消耗过大半。血液在他们身体里翻涌燃烧,不甘平静地叫嚣。谢容皎进攻之势止,倚剑回防。他刚刚状态消耗了大量灵力,只能是一时的放手一搏,绝难长久持续。沈溪看出这一点,于是主动退避,打算消耗他的灵力。局势陷入僵局。台下的教习先生平静道:“应该是和局。”两人均是小乘,沈溪虽比谢容皎更早迈入小乘修为更厚些,然而谢容皎修习的是圣人的浩然剑,手持的是不世出的名剑利器,足以弥补这点不足。谁也难彻底击溃另一方。另一先生笑道:“这一战即使不以两人年岁来论,也实属精彩,江山确有才人辈出。”前排兄压低声音问江景行:“高兄现在如何看局势?”其实打到此处,不论胜负,他们哪个人都是值得敬重的天之骄子。江景行倒是格格不入的轻松写意,笑道:“我信阿镜。”台上两人均倚剑不动,唯有春风对光明的暗潮汹涌。沈溪的剑借势。借了春风的势。此时恰好是春日,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二。相传春风剑练到极处,在冬日严寒里剑锋所掠之地有春暖花开之景,每道春风都能化剑,充盈于天地之间。沈溪没练到那种境界,但充盈整个擂台不成问题。因此谢容皎的剑难以碰到沈溪衣角,每靠近一分就有无数春风阻隔,遑论击败。既然春风充盈于天地之间,光明为何不能充盈于天地之间?明明光明才是最最无处不在的那一个。天道光明,道法浩然。因此万物浩然光明。下一刻外放的柳叶杨花被他的汹汹而来的灵力震落无数。先生讶然抬头,“这是不耐烦局势,要一决胜负了吗?”他心里叹息一声。在这种僵局下,先动的人固然会掌握先发之机,然心性终究失于浮躁轻敌。也难怪,凤陵谢家的世子到底年少,是一帆风顺万千宠爱长过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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