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玄扮白脸出来解释原委:“昨晚我们一行人在客栈借宿,不想午夜时此人装神弄鬼想借鬼怪名头取我们性命,谁不知道整个玄武城只有你们城主府有修行者?”江景行冷哼一声,像极了一个合格的打手:“你该庆幸我们发现得早,要不然损伤我们家少主一根头发丝,有你城主府好看的!”他戏路多变,昨天还演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肥羊子弟,今天成功转型为谢家少主身边打手,冷酷无情但能打。苏和眼角抽了抽,心想有没有伤到你家少主一根头发丝暂且存疑,他看着鬼怪兄的半条命是差不多丢掉了。谢容皎一掷茶盏,碎瓷一地,茶水溅出朵滚烫的花,随后跌落成无风无浪死水上荡起的第一道波纹:“何必与他们废话?直接给他们个教训,自会懂得我凤陵谢家不是平白让人欺到面上的。”一切都按着江景行给出的戏路在演。掷茶盏时,谢容皎迅速与江景行交换了几个眼色。“玄武城气机的核心,是在城主府没错。”“好,知道了。”“真要打?”“真打,阿辞放心,城主府不无辜。”“无凭无证,总不能因我们推断将城主府拆了。”谢家少主大约是这辈子都没法做成一回的霸道世子了。反正江景行是没见过动手打个架前,还要瞻前顾后担心拆人家房子不好的霸道世子。苏和在玄武城中人人敬爱,何时让人这样欺到头上过?周围侍卫拔剑在手,上前一步。江景行慢慢看过一圈,慢慢道:“我数到三你们再不放下剑,我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握剑。”行吧,阿辞那边仗势欺人的气焰不够他来补。左右三十年前在镐京,江景行这事儿是做得很熟练了。“一、二——”苏和蓦然暴喝一声:“放下!”侍卫修为低微,他却清清楚楚知道剑修这句话并不是句简单的威吓。他真做得到。气氛一时僵到顶点。“到时候你该出来打圆场了,硬着头皮也要上,人家一整座城主府的安危全握在你手里。”江景行早上和他说的话历历在耳。穷鬼剑修李知玄一想到整座城主府所代表的价值,鼓足勇气,咬牙道:“世子且冷静!玄武城主为阳城城主知交,世子信不过玄武城主,莫非信不过阳城城主吗?想来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还真信不过。虽那么想着,谢容皎语气上和缓一些:“你说得有理。”尽管李知玄照着剧本演戏时的那么点尴尬瞒不过人去,尽管谢容皎神容仿佛冻着,压根没变化过多少。但好歹有了台阶下。苏和适时地释放出善意:“我与令叔,确是多年的老交情,无论如何是不会坑害他的子侄的。鬼怪一事,想来其中另有玄机,我原先也在尽力追查。世子有心,不妨坐下一叙。”谢容皎良久不语。终于他缓缓道:“知玄此言说得有理。”厅中紧绷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不再是一触即发,一点就着的让人喘不过气。苏和挤出个笑脸。江景行唯恐天下大乱,死缠不放:“玄武城中只有城主府一家有修行者吧?城主怎么解释昨夜有修行者潜入我们房间,欲向少主下杀手?”谢容皎接着缓缓道:“江前辈说的也有道理。”按照剧本,江景行应是专门负责谢容皎安全,有大乘期修为的贴身打手。虽挂着打手的本质,然而大乘个个是顶尖强者,各自有各自的傲气,贴合实际生活情况,尊贵如凤陵少主也该对他敬重有加,有声尊称。苏和快要被他的左右摇摆搞得没脾气:“世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有两道清冷皎然如月光的眸光射过来,谢容皎揭开来意:“听闻一月不到前,我族叔曾寄给过城主一封以秘法加固的书信?”活了上百年的人精,苏和哪里听不出来他绕了半天圈子为的就是这一封信?当即恍然道:“是有其事,不知世子欲何为?”谢容皎微微颔首:“我欲一见书信,以确认城主是否真为族叔知交,再行计较,城主请带路。”压根没给苏和留拒绝余地。三人盘算理由时,李知玄听着江景行剧本里的理由犹如儿戏,不放心提了出来:“这理由会不会太过草率?”被江景行一句打发回去:“有个台阶下他就得抱住了,管他什么草不草率?”主要是看谁的拳头大。其实更主要的是江景行了解谢容皎,知他不爱说假话。这类无伤大雅的小事,何必让阿辞为违背心意而不快?不出他所料,苏和很快做出计较:“此为小节,世子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