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辛系漂泊多年终于决定定居结婚这么大一件事从未和昭晰通过气,光光这个——“并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哦!”,如此轻佻的语气就足够让昭晰好好揍她一顿。闪婚暂且不提,假如她是真觉得自己遇到真爱,没空事无巨细一一道来感情经过也无妨。但这么一件大事而被她讲得好像是去超市买了颗哪哪儿都有的苹果一样随意,还真当自己是热情奔放的加州女孩了怎么的?看完邮件,昭晰火冒三丈,当机立断收拾行李,咬牙切齿地准备飞去当面揍她。当然,她想好了,如果新郎是昭晰一看就不对劲的那种,她就连着新郎一块儿揍。她要让辛系知道,饭可以乱吃,但是决定自己一生快乐与否的事儿不可以随便许诺。可惜,她出门之前的理想是很美好,现实却给她浇了一盆看似去火的冷温油,三丈怒火被浇上助燃的憎水性液体,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爆炸,就差那么一点儿火花。昨晚几乎忙了一夜没睡的昭晰起了大早坐在机场的监察室门口排队,不仅举步维艰而且进退两难。机场公务这要命的办事效率硬生生给她这团爆炸之火再添新芽,昭晰心头又狂骂辛系这小混蛋八百句不止,都是她的一时兴起搞得昭晰在这儿干等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办上手续。不管实际逻辑如何,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什么黑锅辛系都得背上。就是她的错。昭晰蹙着眉头看手表的次数便越发频繁,又过去了三分半钟,前面那位哥们儿总算从那扇该死的玻璃门里走了出来。接着,她身边的老太太慢悠悠地站起身,抱着那一沓厚厚的资料以每秒钟半步的速度颤颤巍巍地往里走。行吧,这可真够挑战她的忍耐极限的。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这儿就是个笑话对吗?昭晰看准时机,准备做些刚才就一直在预想的事——插队!她一手拎起包包,另一手替老太太推开玻璃门,劈头盖脸就对着监察官说道:“监察您好,能不能麻烦您先帮我办一下,我用的不是纸质资料而是卡片,很快就好。”但她却没得到任何回音。只见监察官维持着看向门口的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昭晰自己快速地眨了两次眼睛,快速地反应出了不对劲。她环顾周围,终于看出了异常在哪儿——近处能看到走路不稳的老太太维持着半只脚抬起的状态动也不动,再望向稍远处,自助咖啡机注嘴往下滴的那一滴意式浓缩凝固在半空中迟迟不坠,空气中的一切都被停留在了这个瞬间,沉默代替聒噪,静止更迭流动。或许根本没有人听到她刚刚的任何发言,因为准确来说,时间貌似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被静止了。这种情形,只能用某位仁兄正在使用超能力来解释。鉴于昭晰一点儿没受到影响,那么她合理推断,如果不是她的能力悄悄觉醒了,就是有人在对她搞无聊的恶作剧。一向与人为善的她比较倾向于相信前者的可能大于后者。昭晰理智且快速地接受了这个新设定,她的本意只是想先斩后奏地插个队,现在却一不小心觉醒了能力?众所周知,一旦能力觉醒,那么之前创建的id卡便要作废,需要建立更迭档案,以办理各类全新的手续。又听说更迭档案的完善繁杂兀长,其耗时耗力程度不亚于在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下被扔在野外建一座新房子。想到这里,昭晰的大脑跟着周围环境一同沉默了下来,她头好疼。郁闷地看了眼手表,精细的机械表盘中指针还在恪守职务分秒必争地继续行走,可见,昭晰自己的时间还在线性流动,但她并不知道怎样恢复其他人被停滞住的时间。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任由太阳穴两边的动脉隐隐跳动,打扰人思绪。“你过来吧,我帮你办。”一个女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显然出自那位被暂停了时间的监察官之口。昭晰一惊,闻声望去,那位监察用一副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眼神看她,红褐色的卷发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皮肤白洁透亮,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自信气场。她这明显身经百战多见不怪的模样和意气风发的气质,扑面般汹涌地感染着现在正摸不着头脑的新晋觉醒者。“麻烦了。”昭晰没问她刚才为什么假装一动不动,也不和她客套,放下扶着门把的手就往办公桌走去。时间还没有继续往前的意思,昭晰脚步不停,她三两步走到桌旁,从包拿出自己的id卡给这位已经走出停滞时间的监察官办理手续。她现在还不明了自己的能力等级,这要进行专业的测试之后才能得到结果。但眼前这位监察官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场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前进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依循着她的指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