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朝的学子,假期还是很多的。除去常假、旬假,还有农历四月的清明一日、五月的田假一旬、六月的端午两日、七月半一日、八月的中秋两日、九月的授衣假一旬、十月朔一日,还有过年半旬,加起来真不少。
听罢,秦柳氏才放下心来。她不懂读书进学需要多少时日,她只知道年幼的幺子还能常回家便欣然接受了。
秦柳氏牵着秦朝宁走在半坡山回营地的路上,这个时辰里,沿途还能看到修路的士卒们。
他们各个大汗淋漓,手臂用力得青筋暴起,挥着锄头或铁锹,“砰砰砰”地砸那些碎石,泥块。
秦朝宁眼见士卒们渐多,他便放开了秦柳氏的手,自己跑上前去。
花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士卒堆里看见了自己爹正用力凿着泥块。
“爹——”,秦朝宁清脆的声音穿过人群。
闻声,秦石停下了铁锹。他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幺子。
“幺儿从县里回来啦?你娘呢。”满身灰扑扑的秦石抬手拿袖子擦了擦汗,问道。
“娘在后面”,秦朝宁仰着脑袋朝他爹粲然一笑。
秦石见他这副神色小模样,猜到考较是过了的,便放下心来。
他把自己挂腰间,装了半袋子菌子的碎布袋子摘下来递给他,嘱咐道,“早点和你娘归家去。”
“嗯!”秦朝宁乖乖地点头,接过菌子。
碎布缝制成的袋子沾满了黄泥,布带子被汗水打得湿透,秦朝宁的小手掌捏住它时就满手心黏糊糊的汗渍。
他脸色如常地把袋子的布带横跨挂在自己肩上与腰之间。
随即,秦朝宁满脸阳光,热情地朝他爹挥手,“爹也早点回来。”
“好”,父子俩仅寥寥几句。
秦朝宁离开后,秦石身侧的士卒们七嘴八舌叹道,“你家崽看上去就是个贴心的,哪里我们家那些讨债鬼。”
“谁说不是,等我累死回去都不见那几个臭崽子的人影,还得提棍子满营地找。”
……
闻言,秦石浅笑着不语,继续埋头敲石块。
他的烦恼不在子女。他这些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卫指挥使等人能早日从朝廷里要点钱,先把营地里的士卒兄弟们的俸禄先发放点。
他们总旗底下的士卒们,有的为了省点吃食,他们的婆娘子女们还有去半坡山挖野菜回来掺着木薯、芋魁混着吃的。
要不是家里有了点营生,这段时日的他们家怕也得如此度日。
如今,听闻读书人费银子得很,哪怕不清楚具体数额,他心里面门清,家中的银钱对于幺子未来数年的举试而言,还远远不够,现下能攒下一点是一点。
待秦柳氏和秦朝宁回到家,秦朝宁自家抄起竹筒就去要挖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