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竟然这么快就要下场举试了么。岂不是,他的户籍就要变更出去?
哪怕他们早就预料有这么的一天,可是此事来得如此之突然,让他们现在的下意识反应是十分舍不得。
他们是当真舍不得自己的幺子幺弟,日后就挂到别人家的丁户薄里头去。更何况,宣朝的义男更改户籍时,是要改姓氏的。
祖宗祖宗,认祖归宗……在他们这些老百姓的眼里,那可是生而为人的根。
灶间里无声了好一阵子,大家有些许慌张,有些许难过,互相看了看,皆不知所措。
秦柳氏沉默了许久后,不易察觉地微微叹息一声,抬手安抚地拍了拍秦朝宁的小手,对他说道,“为娘过两日,便去县里找你有福叔谈谈户籍的事。”
“……多谢娘”,秦朝宁小声应道。
此事这种状况下敲定,让他的内心沉沉的。
清明祭祖时那股莫名的血脉感,那份他就是这个家的一员,是老秦家的幺孙子的认知,让他眼下实在无法抬眸直视家里人的目光。
他半垂着脑袋,把桌面摊开的纸张卷起放置一边。
秦朝阳见大家都一脸沉重的模样,便拔高了声音说道,“娘、二妹,哺食吃什么,可把我饿坏了。”
“咱们今夜早早吃过哺食吧,大家好好歇息。明日阖家出动,咱们也别等娘一个人挨家挨户去跑了,咱们分别都去好些家说说这几件事。”
听罢,秦晚霞起身,附和道,“大哥说得在理,咱们都一块去,事情就落实得快了。”
她心里酸酸的,纠结得慌。
他们拼命找着各种话说着,企图打破家里让人揪心的安静。秦朝宁也假装自己没什么,每个人说点什么他都应和一句。
翌日
他们几人简单地吃过腌菜配白粥,就把家里面锁上,分开三拨人去挂了丧幡的那些户人家。
秦晚霞和秦朝宁一块,秦朝阳自己行动,秦柳氏也是自己去游说以及宽慰那些户人家。
他们从早上跑到下午,才把营地里百来户挂了丧幡的人家跑完。官府报丧的人数是五百余人,是军户营区里百来户的人家,其中鳏寡孤独者的人家共五十六户。
半坡山上的菌子就那么些,对于这几十户人家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
秦家的几人归家后,秦柳氏与秦朝阳水都没喝上便有了新的苦恼。他们母子俩坐在长凳上,一时间都沉默了。
按照每户一日里能采来两斤菌子,对于他们家而言就是一百多斤,一天要花出去半两银子。
其次,这些菌子回来后,需要他们清洗、剁碎,这里则是需要五人,每人五文钱一天,他们家一天的花费是二十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