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等人被姜子钧的雷厉风行,以及柏虎已经两三步冲出了设厅,想必正在往盐边县军营赶去……眼前这一幕让他们的心肝都颤了颤,只好即刻费尽口舌劝说姜子钧不可,城内太多平民百姓。
听罢,姜子钧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尔等就不会把城门关好?”
“盐边县军营扎营在城门前一里多的路的地方,那南大营分营在另一边。尔等把城门一关,何愁有士卒混进来,趁机拖百姓进浑水?”
李知府等人:“……下官领命!!”
让关门就好,让关门就好!
当夜亥时,盐边县军营全体军户士卒悄无声息地前往南大营分营所在营区,逐渐把该营地包围。
在对方巡逻的人一过,卫镇抚柏虎一声令下,“全体士卒听令,冲!——”
盐边县军户们的
李知府等人忧心忡忡地熬过了一晚,当翌日得知盐边县军营不费吹灰之力把睡梦中的南大营分营全员生擒,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
没有伤亡就好,没有伤亡就好!
若是两边打了个你死我活,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落不了好,朝廷定会怪罪下来。
而盐边县军营的军户士卒们昨夜在姜子均等人的带领下,集体薅走了南大营分营的大部分铠甲,各式兵器和不少营帐,同时还带回来了自己军营的军资。
而南大营分营的人是临近天刚破晓的时分,才被“匆匆赶来”“营救”的临聿府城衙役等人解开绳索,一一松绑。
这些衙役们平日里若是碰上南大营分营的兵卒们,都会被他们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不是眼睛。
当下见他们大多衣衫不整,气得不是脸色煞红,就是愤恨得脸色铁青,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衙役们心下多少均有股莫名的畅快感。
看吧,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此时,同样被松绑了的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在经历了盐边县军营对他们南大营分营如此大的“羞辱”,他们在自己的营帐内正破口大骂。
各种牲畜、污秽的代词语脱口而出,均是套用在姜子均等人身上,那话里话外皆恨不能生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蒋大人!这姜子均实在是欺人太甚!那厮不顾律法竟私自对同僚出手,使得你我等受此大辱。我等何不上奏,狠狠参他们一本?”陈参将愤愤不平道。
他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气喘不匀。
蒋兵马指挥,全名蒋经才,此时此刻眼神阴鸷地盯着营帐外,语气冷冷地吩咐陈参将,“你先找个笔杆子厉害的写上一份奏折,让底下的人各自在奏折上按个手印盖上他们的官印,然后快马加鞭地把这份奏折去送京中通政司。”
“我再写封家书给宫里的姐姐,让她给曹公公好生说道说道这姜子钧的恶行!”他就不信邪了,这新来的姓姜的能成何事?此番,他定要让这厮翻不了身!
那些倭贼凶狠至极,尚且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分其尸挂于竹竿上,做成人旗。
这姓姜的,带着这旮旯角来的破烂军营,还能比他手下的南大营分营迎击得厉害不成?他得仔细从京中打探一番此人来路,是否有依仗。
“属下领命!”陈参将行礼退下,一边快步走出营帐,一边匆忙整理自己的衣衫。
另一边,盐边县军营的军户士卒们终于把营帐扎好。除去被选派的巡逻队伍,以及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几个斥候,其余士卒们皆开始短暂的歇息。
而姜子钧等人,这会在临聿府城府衙里商议着事情。
李知府等文官听从他的安排,纷纷在写奏折。一是要把临聿府城前几次剿倭的真实情况写上,二是要把驻扎在此处的南大营分营近两年的所作所为都统统记上。然后,各个文官均在其上盖下了自己的官印。
最后,这份奏折他们选择交由姜子钧卫指挥使本人代为上奏。姜子钧接过,命人快马加鞭,把此奏折尽快送至京中姜家。
在南大营分营与盐边县军营的这次冲突没几日后,沿海的倭寇再次来袭。
得知消息的临聿府城府衙的人,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慌忙且仓促地派人去请示姜子钧该如何布防,也同时派人前去请南大营分营出手。
临聿府城已经经受不住再有屠村一事,若是再来一遭,他们这些乌纱帽难保矣。李知府等人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港口与周边几个渔村那边,府衙虽已派人挨家挨户劝他们暂且离开一段时日投奔亲戚去,但他们自知难以保证没人不溜回去。
事实上如他们所料,不少人还是没离开村子。不是他们不想听官府所言去投奔亲戚,而是无处可去,无人可投奔。
他们能讨生活的只有脚下这点土地,家里那艘小木船,离开了家,连口木薯,连口米汤都吃不上喝不上。
倭寇们一旦上岸,第一时间挥刀砍的便是贫民老百姓。不是为了战而战,他们纯粹是喜欢看到宣朝的老百姓求饶痛哭的模样,喜欢看到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喜欢看到他们看见自己妻子子女被欺辱而无能为力地痛哭流涕……
盐边县军营的烽火兵自眺望到倭寇们的海船临近海岸,便吹响了牛角号,点燃起烽火。
姜子钧等人即刻整顿好各个小旗,待爬上烽火台处确认过倭寇船只的大概上岸点后,当下立即分派各总旗长带领自己的小旗队伍,以鸳鸯阵阵法前去迎击。
对于府衙来的衙役,他只吩咐了一句,“紧闭城门,无我命令不得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