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桌上,摆放着一大海碗的白灼小河虾,一盆香辣炸螃蜞,一大海碗的炸腌肉菌菇酱,一碟蒜蓉胡瓜,五碗鸡汤,五碗泥鳅蒸饭,一眼看过去整桌子满满当当。
饭菜的香气扑鼻,秦石看了一眼家里人,简单直白说道,“都吃饭吧,吃过哺食,大伙在天井纳凉一会。”
他的话音一落,秦朝阳就动筷了,“唔唔……好糍……好吃”,他往嘴巴塞了一大口菌菇酱拌泥鳅蒸饭,边嚼边艰难说道。
秦朝宁先夹的是香辣炸螃蜞。
四月不仅黄沙蚬肥美,这个时节里螃蜞,蟹肉丰满,膏似凝脂,同样鲜香着呢!
果不其然,入口便是满腔的鲜味,外壳炸得酥脆,蟹钳以外的外壳均能轻易嚼烂,蟹肉鲜甜,蟹膏浓郁喷香,加上爽口的辣味,秦朝宁情不自禁吃了一只又一只。
秦柳氏给幺子的碗里勺了一大勺的菌菇酱,帮他把蒸饭搅拌好,“炸螃蜞吃多了上火,为娘可不想明日还要费心思给你们几人煮绵茵陈(清热祛湿)水喝,你们悠着点。”
“其余几款菜也好吃得紧,别只挑其中一碟来吃。”
“好”,“嗯”,“唔唔”,他们三姐弟此时此刻应得十分的快。
一顿哺食下来,秦朝阳兄弟俩都吃撑了,在天井这里站着纳凉。
秦石和秦柳氏坐在竹凳子上,吹着晚风,往竹笾(圆形开口盛放祭品的篮子)里摆放纸钱,香和蜡烛。
然后他们看手边上的黄麻纸还有多的,就叠起了纸元宝,准备给祖先们烧多点银两。
秦晚霞时不时也帮忙叠一两个。
“家里的油纸伞还有在做吗”,秦朝宁问道。他白天里留意到角落里还有一小堆伞骨。
“油纸伞的营生,家里停了几日了,现下菌菇酱卖得好”,秦石应他话,“咱们家把力气都放菌菇酱上了。”
秦朝宁这时候听家里人说起,才知道菌菇酱早已在县里售卖开来,目前还卖得很不错。
而家里的分工是,白日里他娘和二姐去采摘菌菇,他爹修路回来就帮忙清洗和剁碎,然后生火,待他娘和二姐熬制完菌菇酱,三人便一起把菌菇酱装进小坛子密封。
祥记的老李叔和家里约定的时间是每隔两日,便驱使着骡车来一趟营地里收货。
“爹、娘、大哥和二姐都很厉害!”秦朝宁由衷地赞叹。
菌菇酱虽然材料上,普通老百姓吃几次也能知道原材料是多种菌菇,但是能够把酱做得好吃的,也是需要庖艺的。
他爹和大哥,能够和钱掌柜谈好菌菇酱的售卖与分成,做好了试吃推广,实际上已经对于己身的固有认知有所突破。
“幺儿的主意好”,秦石夸道,甚是欣慰地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对他疼爱地说道,“明日祭祖后,给幺儿分个大鸡腿。”
“不,剁开了,大家吃”,秦朝宁摇头,“或是给大哥和二姐吃,大哥和二姐辛苦了!”
听罢,几人打闹了起来,笑声不断。
秦石和秦柳氏同样嘴角含笑,看着三个子女,多有感触。不得不说,他们家今年的日子,比之往年,实在好上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