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香火和传承,要断在他手里了。
曹明洋想到这里,胸腔才萌生一股万念俱灰的情绪来。
他重新磕起了头,把前额磕到红肿也没停下来,眼角的泪水终是滑落在地。
宝泰一年
天亮了后,曹府全员、大皇子府全员,以及其余涉案人员吏部右侍郎岑经纬、五军营参将、礼部郎中卢忠贤、顺天府衙部分官吏、禁卫军部分侍卫……牵涉其中的数千人皆锒铛入狱。
岑经纬、茅鸿、卢忠贤这些作为大皇子幕僚的人,被捕后就不停求饶喊冤,明言他们没有参与毒杀历帝一事。
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后宫的那档子事。
他们一直的规划都是军事篡位,发动宫变。
储秀宫下毒事件,是曹明洋下的棋。
从盐边县军营姜子钧等人带着数目众多的火械入京起,他就放弃了组织五军营的钉子、顺天府衙和禁卫军的钉子来发动皇城政变。
他们这点兵力和人马,无法和火械兵抗衡,必败无疑。
曹明洋这才选择了从女人作为切入点。
套路不怕旧,有效就行。
只是,他棋差一着,没料到历帝和刘旭、韦之贯在立储之事上早就有所防范,行的是瓮中抓鳖之计。
在狱中,曹明洋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历帝从来就没考虑过给机会给暨元望。
要不然,不会等到暨元望都快要当爹了,历帝也半点没给暨元望这个儿子谋划过。
他也看清了,这次刑部能够把所有和他和望儿都走得近的相关人员无一漏网地逮捕入狱,说明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历帝的眼皮子底下。
曹明洋身上的精神气散了,头发乱糟糟的,宛若坊间那些糟老头子。
他的嫡二子曹学海安抚好铁栅栏相隔牢房那边的幼子和发妻后,才步伐沉重地走向他爹曹明洋。
“爹,地上寒,再久坐下去,你的身子骨受不住的”,他蹲下来劝说道,抬手想扶起他爹来。
曹学海无视其他几个兄弟埋怨、责怪、仇恨的目光,自顾自把曹明洋扶起来送到茅草堆那边。
他的心里也不甘就此沦为罪人,可是他享过了曹府过去二十几年的荣耀和富贵,大难临头他只能接受。
而曹明洋,自然是知道府里上上下下现在都怨他的。他满脸灰败,一句话都不想说。
大皇子府的人则在另外一个牢房。
这会,暨元望和他的王妃、侧妃们都在以泪洗面。
“韦大人,求求你帮我去父皇面前通传一番,本宫有话要对父皇说”,大皇子暨元望朝着韦之贯哭着道。
韦之贯神色凛然地看向大皇子,“大殿下,陛下还在救治中,恕臣难以转达。”
他身后跟随的几十名官吏随机分散开,逐一提审所有涉案人员。
皇宫内,太医们、重臣们、皇后、二皇子等人如今都守在乾明殿。
历帝的状况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