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8章（第1页）

彭格列最为人熟知的赌鬼已经在赌场输光过五回身家，不得不让他的监护人领他回去。监护人自己也上梁不正，他从不老老实实交赎金，总会再压上一笔令荷官瞠目结舌的筹码，没人觉得他能赢，可事实往往证明——

“我赌对了。”

书库里骤然灯烛辉煌，彭格列年轻的首领在赌桌上无往不利。

“您这样是无法打开匣子的。”

剧目即将迎来尾声。青年穿着正式，全套西装，除却暖橙色的衬衫俱是难驾驭的白色，但穿在他身上却并不违和。

与他并肩的是个没见过的男子，样貌与库洛姆仅有两分相似，气质也张扬许多。他个子很高，比沢田纲吉还高不少，身上仅有黑白两种色块，可穿着打扮活像时尚杂志里走出来，与身边人怎么也不能算是搭调。

是易容，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对此道颇有发言权的怪盗当即判断。

“……你果然来了，”江户川柯南站起身，他并不意外，只是他们动作快得远超预期。

“倘若您针管里灌注的是毒药而非麻醉剂，那我可能就无法站在这里，”沢田纲吉摊手微笑，他将侦探的正义感也搬上了赌桌，“不过，这似乎在您预计中。没想到，您才是王牌。”

“我怀疑过凶手是贝尔摩德，但不是她，”柯南紧盯着他，显而易见，接下来是大侦探的主场舞台，“犯人只能是你们二人中的一个，这时候分析到底是谁已经丧失意义——因为我、我们联手也未必能将你和你的共犯逮捕归案。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即便他恢复原本的身体也无法与之匹敌，江户川柯南清醒地判断，他为实力的差距而不甘，可大侦探从来不会坐以待毙，与组织数次以弱胜强的交锋彻底磨砺了他。凶手们看重匣子，这个能威胁到他们，这是柯南仅有的优势。

“我拜托安室先生来试探你的身份，让你放松警惕，”这逻辑乍听上去有些古怪，他们有七岁的小学生，十七岁的高中生，怎么也不该让一个成年人来设网。但柯南没想错，他刻意制造思维盲区，让对方将视线焦点集中到安室先生身上，忽视怪盗与侦探这两张底牌。

“我设想过你们是来自海外的情报组织，但最终得到了最糟的结果——你戳穿了安室先生的身份，没有否认杀人凶手的指认，同时……你、应该说你们是黑手党。”

“不、我可不是那种东西，”六道骸突然开口否认，他声明，“我说过，我是——黑手党的对立者。”

江户川柯南咬牙，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可他需要时间周旋，再多些时间就好。再多一点。安室先生已经去想办法报警，只要拖到警察来，就是他们的胜利。

“现在该轮到犯人发言是吗？”沢田纲吉说，面上没有被勘破真相的惊慌或恼怒，他只是平静地叙述，“整个十一月，我参加了六场葬礼，并为其中三位致了悼词。”

“肯尼希手上有很多不该沾的人命，他潜逃到日本，引渡法案奈何不了他。我不得不动手。”

“可你所做的仍是错的，”江户川柯南争辩，“以血还血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被如此指责的沢田纲吉有一瞬晃神，他无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刺目的红色已经被冲洗干净，但指尖还残留着血液溅出的温热触感，十六秒，这是那人从倒地挣扎到死亡所用的时间。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未来战他切实杀死过白兰，虽然隔着高纯度的火焰，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见到活蹦乱跳的白兰都有些心理阴影。继承首领之位后，他也签署过不少同意执行暗杀的文档，一个签名换一条性命，没什么实感，他几乎要麻木了——

所以他说，“由我来做。”

匕首刺穿心脏而不沾染血迹的方法家庭教师有好好教过他，但reborn没说过，利刃破开皮肤抵达心脏是什么声音，也没说过人在死前挣扎的哀嚎是什么模样。

“您说的没错，我无意粉饰我的罪。”彭格列的教父坦然承认。

江户川柯南难以理解。青年很冷静，理智过了头，他显然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也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后果，但他——并无悔意。

“请原谅我对你们的戏弄，但我向诸位保证，你们没失去任何东西。”

他单单为作弄自己而道歉？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还说得出口！”柯南终于抑制不住，“毛利叔叔他可是——”

“等等，大侦探，”一直旁观两人交锋的基德拦住他，接到小孩错愕的眼神，干脆将最后一点藏着的话一股脑坦白，“我得到匣子的时候肯尼希还活着，也就是说，在这座宅子里存在除我们以外的第八人，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柯南电光石火间理清思路，最后一块拼图被找到，基德此前略有些古怪的态度也有了解释，“那具尸体是……这怎么可能？！”

魔术师最擅障眼法，也最擅破解障眼法。幻术只能迷惑人的感官，无法凭空构筑实体，若仔细观察还是会出纰漏。于是六道骸拿肯尼希的尸体当现成素材，施加了一点小把戏，事实证明，这计谋很成功。

柯南脑袋发懵，门扉后走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人，“安室哥哥，你不是——”

安室透脸色阴沉，大衣上还有未扫去的风雪，“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确实走出了宅子寻求救援，可最终又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引导回这里，他试了三次，失败了三次，他说，“这里跟黄昏之馆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