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捂住她的嘴,巡视四周,将人往深处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什么话都没说,就去撸起她的袖子,取下玉镯和手指上金戒指,又要拽她领口。
“盛邦,你要干什么?”
“项链给我。”
贺明谣没有阻止他,任他将钻石项链取去。
杜兴把东西放进口袋里:“身上带了多少钱?都给我。”
很明显,这是要跑路,贺明谣将手提包塞给他,心疼地打量他脖子上的鞭痕:“他们对你用刑了。”
杜兴顾不上寒暄,将包里的钱全掏出来:“等我安顿好了再派人来接你。”
贺明谣忽然搂住他:“不,带我一起走。”
杜兴愣了愣,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愿意冒险跟自己逃亡。
“盛邦,我只有你了,我好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在家,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怕吃苦。”
杜兴推开她:“跟着我不安全,我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行动不便,随时可能被抓。”
“我扶着你,我当你的另一条腿。”贺明谣眼泪盈盈,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小腹,“我怀孕了。”
……
做他们这行的都得留条后路,杜兴在一处废弃面粉厂藏了辆车,这会就用上了。他腿脚不便,临时教贺明谣开车,两人趁夜从野路走,离开了沪江。
天明不宜行路,容易暴露,早上,两人停在树林里,吃了些饼子。
贺明谣去溪边打点水回来,将盛水的大叶递给他。
杜兴接过来,有些动容:“辛苦你了。”
“不辛苦。”
“住旅店不安全,我们将就几天,吃完了你去后座睡会。”
“我不困。”
杜兴紧握着饼子,想起往昔种种,心疼又懊悔,手摸向她嘴角还未淡化的淤伤:“谣谣,对不起,我那时完全没法思考了,突然失去腿,对我打击太大。”
贺明谣微笑:“没关系,我理解的,要是我,一时也无法接受。”
“谣谣。”杜兴长叹口气,“之前打你,也是因为太爱你,太在乎你,怕你不爱我,怕你离开我,我一直怀疑你心里还有……”他停顿两秒,“算了不提他,反正他也活不了了。谣谣,我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先找个乡下把我伤养好,等行动方便点,再去香港或是国外,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垂眸,看向她的腹部,“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好。”
杜兴紧紧搂住她:“谣谣,我爱你,我爱你十几年了,我一直那么努力往上爬,不仅是为了出人头地,还为了你能高看我,真正爱上我。你能跟我一起走,我——”他脸埋在她颈窝,“我很开心。”
“我知道。”
他松开贺明谣,动情地吻向她嘴唇。
贺明谣倏地躲开:“孩子,不好,才一个多月。”
杜兴傻笑两声,亲了口她的脸颊:“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是女孩,像你,漂亮。”
“都可以,男孩好,女孩也好,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就好。”贺明谣将他推远些,“盛邦,以后再也不掺和政治上的事了,好吗?”
杜兴频频点头:“我算是彻底看清日本人的嘴脸了,不管我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只要有一点嫌隙,所有努力就都白费,这帮鬼子,打我的时候一点旧情都不会念!”
贺明谣心疼地看他脸上的伤:“很疼吧?”
杜兴摇摇头,指腹抚平她紧蹙的眉心:“不疼了,有你关心,哪里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