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想提。”
“那晚,”胥康似有些难以启齿,“孤神智不清,你由始至终是清醒的?”
柳烟钰惜字如金:“是。”
胥康迟疑:“那晚,孤,有没有弄疼你?”
他神智不清又是初次,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柳烟钰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嗯”了声。
胥康面色诧异,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诚实地回答自己,且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恍若两人谈得是打打杀杀的事情,而不是男女痴缠的场景。
他黑眸闪动,语气柔了几分:“很疼?”
柳烟钰没什么表情:“很疼。”
胥康瞪大眼睛:“有,多,疼?”
柳烟钰淡淡抬眸,“大概是,不想再记起的程度。”
胥康听罢,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在胥康眼中,他的太子妃是与众不同的。
别的女子动辙惊慌失措、泪雨纷纷,可他的太子妃却不会,永远是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他方才的问题,换了任何一个女子,要么是面色娇羞地回答“不疼”,要么是表现出一副梨花带雨任君采撷的样子来。
他的太子妃呢?
坦荡、真实地回答了他。
他一下便想到了皇后娘娘曾给他的那些“画本子”,血腥、暴力,他初时怀着好奇之心翻阅过,那些画面极具冲击力,深刻撞入他的大脑,令他不适,令他作呕,那种恶心难受的感觉久久不散,以至他对男女之事充满了深切的排斥感。
刚才,他的太子妃说“疼到不想再记起的程度”。
那他是不是变成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画本子”里面的男子?
胥康看向柳烟钰的眼睛逐渐泛红。
他适时地转头。
声音微微发颤地说了句:“歇息吧。”
袖子一扬,屋内烛光蓦然熄了。
柳烟钰依旧靠坐着,面对突然而至的黑暗,有些反应不过来。
胥康说完“歇息吧”,人并不走,仍然端正坐在榻边。
这举动稍稍有些反常了。
柳烟钰略一想,大概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的话触到了太子心中的什么,她双手攥紧被角,道:“殿下,臣妾很庆幸,那晚遇到的是殿下。殿下身中媚毒,无论做了什么,臣妾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晚的记忆,因了太痛,臣妾不愿再记起。”
她自动将其尘封,即便是后来有孕,她都不愿去触碰。
她不说还好,一说,胥康的心愈发地难受了。
得痛到什么样子,才会将记忆尘封起来不愿触碰?
胥康此刻的心被自责和愧疚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