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步入夜色当中。
凝儿不知方才屋里发生了什么,乖乖巧巧地跟在身后。
进了屋子,凝儿掩好门,叽叽喳喳开始八卦。
“绛紫宫那位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有个宫女说错了一句话,直接给杖毙了。还有啊,”她压低声音,“曾总管话没说全,你道那三个太医是如何死的?”
柳烟钰:“如何?”
凝儿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中间,径直往下,滑到底,“从中间一劈两半,没劈透,身子还粘连着,血溅当场。有小太监远远看到,吓得魂飞魄散的。柳医士当时就站在三个太医的旁边,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
凝儿本来就害怕胥康,听到这样的细节,用手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太子殿下,太,太……”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
柳烟钰听罢,表情很是平静。
“那些人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殿下如此。”
凝儿扁嘴,“那倒是。”
“你害怕太子殿下,如若哪天我离开了东宫,你是想留下还是跟我走?”
凝儿愣住,“太子妃为何突然说这种话?您不是已经有麟儿了吗?”
太子妃可以离开太子,可母亲不能离开孩子啊。
柳烟钰:“我说如果。”
凝儿松了口气,“如果啊,如果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万一发生了,奴婢定然是跟着您啊。您嫁到东宫之前,奴婢就说了,不论您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
她从来没想过离开柳烟钰会是什么情形。
这个晚上,柳烟钰睡得不是很安稳。
一会儿梦到胥康伸出一双大掌,强有力地覆到自己腰上,令自己动弹不得。一会儿又梦到他挥着冰冷的长剑,冷血无情地斩杀生命。
“啊!”
她在睡梦中惊醒,就看到凝儿站在床前,正焦急不安地看着她。
她抓抓头发坐起身。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
柳烟钰摇头:“没事。”
“今天下午制衣局要给太子妃量体裁衣,曾总管说为了尺寸准确,烦请太子妃过去一趟。”
柳烟钰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
左右她也没什么事情。
下午,柳烟钰和凝儿便去了制衣局,制衣局里的宫人做事相当细心,量来量去,仿佛总也量不完似的。量好了之后,又拿出各种布料让柳烟钰挑选,许是怕她生气,时不时带出句“太子殿下让您务必选个颜色”。
宫人老拿太子说事,柳烟钰虽觉奇怪,并没有多问,只管挑了布料、颜色和一些款式。
有些,她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里尺寸可以稍放宽些,这里的花纹可以去掉,还有这里,稍稍紧些。”
一番商谈下来,天已经黑了。
宫人瞧到外头的天色,仿佛舒了口气,转而对柳烟钰说道:“太子妃今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