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泽安想了想,又主动说道:“今晚是殿下最后一次针灸,明日便要出征。”
“出征?”
柳烟钰恍了下神,“殿下要亲自出征?”
“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康炎培将军遇险,生死不明,皇上忧心如焚,想要御驾亲征,是太子阻拦下来,才改为太子明日出征。”
她这几日还在想着太子的身体,想着他跟皇上的一月之期,想着腹中的胎儿。
而今,太子要出征了。
“——那,”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半天才慢慢说道,“进去吧。”
寝宫内,胥康已经换上了宽松的白色里衣,端正坐在桌前。
有曾泽安这个最佳帮手,柳烟钰施针很快。
施针之后,她便坐到胥康对面,翻开一本医书,安静地看。
看了一会儿之后,她抬头,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她和胥康两人。
他腹部、脚踝、背部都施了针,就那样阖目坐着。
坐得很直,给她一种宁折不弯的感觉。
她忍不住打量他。
一对剑眉之下的面庞棱角分明。薄唇紧紧抿着。
她起身,慢慢走到胥康身旁,轻声道:“殿下,臣妾要取针了。”
胥康没有任何反应。
她将银针一一取下,放到针灸包里。
把针灸包和医书放置到一起。
之前到这里的时候,她会行个礼走人。
可今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儿什么。
她站在离胥康一步远的距离,瞧着他依旧阖着双目的那张面庞,道:“听曾总管说,殿下明日便要出征了。战争之事臣妾不懂,不能为殿下分忧,但殿下的身体,臣妾还是希望能帮上一二。”
说到这里时,胥康眼睫翕动,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抿了下唇,“不若臣妾随军出征,照顾殿下身体吧。”
说这句话之前,她考虑过可行性,大概是微乎其微。可她还是说了出来。行医者,希望病患早日恢复健康,最怕的便是中途停止治疗,眼看要好了突然停掉,效果适得其反。
胥康静静看她。
柳烟钰:“臣妾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皇上肯定不会同意臣妾随军出征。可现在殿下的身体是很要紧的。魏太医说给您诊脉,脉象上您的身体比之前要好了很多,起码说明针灸有用。有用就不能半途而废。”
她问胥康有无效果,胥康始终未给出答复。但依据脉象,还是起到了作用。
胥康像块石雕,不动,不说话,就只看着她,眼眸里是她看不清摸不透的情绪。
两人默默对视着。
柳烟钰平静淡然。她提出这个建议并没考虑自己半分,完全是将眼前的男人视为君子而言的。他出征,为江山为社稷为百姓,他比那个惯会使奸使诈的皇后要好得多。
如果在胥康与九皇子之间二选一,她希望未来的天子是胥康。而身为天子,健康是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