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受伤了?”顾依一揉动脚踝的手停下来,听声音就知道是齐晗,她头也没抬,勉力站起来:“不关你的事。”刚要试图迈步,双肩就感受到压力,被齐晗强行按住肩膀坐下来。“让我看看。”他不由分说,随手在花坛里熄灭了手里的烟,然后蹲下来,轻轻托起顾依一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问道:“是这只脚么?”顾依一哪里容他这样随意的接触,立刻把脚往回一缩,却缩的眉头一皱,没控制住,嘶的倒吸一口凉气。齐晗语声里有微弱的笑意:“看来是这只脚没错。”顾依一刚才一动,倒把高跟鞋给蹬掉了,月光下,白皙纤小一只脚,从暗红色真丝裙摆下伸出来,落在齐晗黑色西装料子上。脚踝被齐晗的手捏住,齐晗很熟练的上下探寻,然后捏住某一个位置,突然的就是一扭,极其微弱的骨骼挪动声,顾依一感觉脚踝猛的一疼,刚要惊呼,那疼痛转瞬消失了。齐晗给她把错位的地方正了回来。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帮她把鞋给穿了回去。齐晗笑着对她说:“走两步试试。”顾依一走了两步,还微微有些钝痛,但是已经不影响走路了。“谢谢。”她说:“没想到你还会治崴脚呢。”他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在曲棍球队和队医谈过恋爱。顾依一道过谢,转身就要走,却听齐晗的声音在背后想起:“怎么,就这么走了?都不说以后请我吃饭感谢我一下吗?”那语气熟稔自然的仿佛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可是他们不是。顾依一想了想,问出心里的怀疑:“叶路的事,是你做的么?”齐晗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坏事做多了,自然要糟报应的。”顾依站定数秒,而后回身,俏丽脸庞在莹白月色下是冷冷的疏离。齐晗的心,冷不防向下一沉。果然,顾依一开口,就是他最不想听的话。她说:“齐晗,我知道我不能把错全怪在你身上,缘分这东西,讲究对的时间,对的人,对的相遇方式,三者错了那一样都不行,而你我,显然开头就错了,错的开始,永远不会有对的结局,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齐晗站在□□中间,额上青筋隐现,是极力在克制情绪和追上去理论一番的冲动。在他看来,顾依一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歪理邪说,错的开始就不会有对的结局?谁说的?凭什么?她又懂什么?能如此轻易的提永远,后边再轻描淡写的加一个不可能!顾依一得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齐晗低头看身边一花坛的玫瑰。刚才她穿的裙子,也是这种颜色,红的娇艳动人,却是带着锋利的尖刺,一不小心就刺的你双手鲜血淋漓。齐晗静默片刻,转身离去。陆熠辰,木兰,和陆启轩夫妇宴会之后又单独待了一会,聊了聊才散了。陆熠辰送木兰回去,在家门口,木兰贴近他的胸口轻轻嗅了嗅,问道:“你抽烟了?”“没有,我哥和齐晗抽的,熏上的。”话音刚落,陆熠辰的手机就响起来,接通就是齐晗醉醺醺的声音。陆熠辰皱眉,宴会才结束多久,就喝成这副样子。齐晗此刻坐在酒吧不远处一个学校的篮球场上,穿着一身西装,就那么坐在地上,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说话语无伦次。他刚从酒吧里出来,顾不上什么品酒的讲究一口气喝了一瓶轩尼诗。他就不信了,不就一个顾依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还是个仙女不成?他齐晗难道还缺女人?可是领班领进包厢的女孩有好几批,一个个都那么漂亮,可是偏就没有一个看着顺眼的,他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没有顾依一万分之一好看。顾依一不是仙女,可是就是独一无二的,想拿别人来填补空虚去替代她,已经绝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齐晗恼羞成怒,把那些漂亮姑娘全数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包厢喝酒。酒入愁肠,却依然变不成解药。自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齐晗,不得不承认自己得了一种叫爱的病,且除了顾依一外无药可医。齐晗坐在地上,自暴自弃的揉着本来就乱了的头发,顾依一决然而去的背影始终在眼前萦绕不散。是他的错,他放纵半生,终究遭了报应。真的遇上那个对的人,想把那颗真心捧出去,可是那个人却不肯相信那是真的,不肯接受,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提起他的名字,就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