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抬头看向窗外,路上已经看不到高耸的大楼,只有一片开阔的大海,这是南洲北边新扩建的开发区,她现在不能回家,也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就去附近的金茂饭店吧。”司机把车开到了金茂饭店,乔木兰下车后,穿着累赘的婚纱,在众人惊讶的侧目里直奔饭店一楼的几个服装专柜,随便扯了两件衣服换上,终于吐了口气。结账离开的时候,店员已经将她的婚纱装好递给她。她看也不看,径直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只扔下一句“送你了”留下两个店员看着价值不菲的婚纱面面相觑。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感觉精疲力尽,她扑倒在床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泪水也哭干了。她坐在床上只管发呆,最后,一抬头,被镜子里自己的尊容吓了一跳,才想起去洗澡。洗澡的时候,顺便把那条手帕也洗了,搭在毛巾架上,细看之下,手帕的材质,做工,以及精美的刺绣,绝对货真价实的高级定制。她用手轻轻把拧水时候拧出来的褶皱抚平。这也算她这场伟大逃婚的纪念了,要好好保存。木兰在酒店住了两天,基本没有出过酒店房间。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既然情场已经输的一败涂地,那么职场上总该有点进步吧毕竟,事业总是比男人靠得住。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当下,是她的博士学位和在南州第一医院留院的机会。洗了把脸,扎起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两天补觉有了效果,气色好了许多。她涂上点唇膏,也算春风满面了。当乔木兰穿着白大褂若无其事的开始查房时,林平儿简直要开始怀疑之前教堂里逃婚的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午饭的时候,木兰把逃婚的前因后果都和林平儿说了。林平儿顿时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啪”的一声,恨恨的用手拍了一下桌面。“真是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木兰!甩他就对了,干的漂亮!”木兰怕林平儿越说越激动,赶紧把自己餐盘中的鸡腿夹到林平儿盘中。林平儿愤而咬着鸡腿肉,仿佛那是杜垂杨似的:“这么欺负我的好朋友!太过分了!”她想要赶紧让林平儿把这件事翻篇,于是转移话题。“平儿,咱们医院投资新建的那个新医院什么情况?”果然,林平儿注意力被引开了:“有去参观的同事回来说,里头装修特别豪华!简直是五星级酒店!有财团投资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木兰问:“那医护人员怎么办,都是新聘任的?”“据说,大部分新聘,有几个从别处挖来的专家,再从咱们医院借调一部分。听说新星分院是改革试点,那边工资待遇很高,还有年终奖。”别看林平儿是个小护士,但是说起医院的种种新闻,简直如数家珍,她想了想:“木兰,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留院没问题,你不如试试看能不能调到新星分院去,你妈妈不是医药费很贵吗?而且那边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你去了那边,长的这么漂亮,说不定有哪个阔太太相中你做儿媳妇!”乔木兰一脸黑线:“你想哪去了?”其实博士毕业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南州医院这边的实习,她也没出过什么差错,看主任的态度,留院应该也是十拿九稳,再说她的导师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再手术了,但是也是南州医院的老前辈了,主任应该不会难为老朋友的学生。林平儿神游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独家消息,新星分院的院长是个空降的富二代,据说只有三十多岁,就是不知道长的帅不帅?”木兰笑了,托腮:“你什么时候能治好这花痴病啊?”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去南州郊区医院看妈妈。继父打饭回来,把医院的营养粥给木兰的妈妈从管子里推进去,动作稳定娴熟。二十年了,这是每天都做的工作,孰能生巧,可见废了不少心思。解决了病人的晚餐,继父从塑料袋里拿了盒盒饭递给木兰:“吃吧,买了你爱吃的红烧肉。”木兰接过饭,眼睛有点湿润,父女两人,中间隔着病床上的妈妈,默默地吃饭。良久,木兰放下筷子:“爸……我……”老头低低的叹了口气:“哎,我老了,不明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但是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道理,你按着你的想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