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一怔,旋即笑道:“柳相说笑了,卑职一直为陛下办事,从未涉迹过江湖,又如何得知这些邪魔外道的底细?”
柳柒正色道:“这位祭司早已自废武功离开了执天教,后来更名换姓入朝为仕,如今正得享高官俸禄,霁月光风。”
徐靖再次怔住,迟疑道:“柳相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柳柒温声说道,“还望徐指挥使协助一查。”
徐靖微微蹙眉:“此事非同小可,卑职觉得应奏请陛下。”
柳柒制止道:“指挥使稍安勿躁,今日央请指挥使大人协查此人全然乃柳某之私事,与朝廷无关。倘若指挥使大人查明此人的身份、并证实他为官不仁,届时再奏请陛下也不迟。”
徐靖看了看他,调侃道:“没想到人人称赞的贤相也有一颗私心。”
柳柒微微一笑:“柳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没有私心呢?”
徐靖喝了几口热茶,轻笑道:“柳相都这般说了,卑职岂有不应之理。”
“那就有劳徐大人了。”说罢,柳柒自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正要双手奉上时,却被徐靖止住了,“难得卖左丞相一个人情,卑职定当珍惜之。”
柳柒听懂了徐靖话里的意思,遂将银票收妥:“徐大人日后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徐靖并未留下用膳,只将香茗饮尽便请辞离去。满桌佳肴无不是海味山珍,腥膻油腻,柳柒难以消受,不多时也起身离开了。
云生结海楼里山环水轩春色满园,九曲回廊更是被翠竹环绕,颇为宁静幽雅。
眼下已近暮色,星月高悬,云生结海楼四下里均已掌灯。
柳柒穿过月牙门信步往游廊走去,拐几道弯后,又入了另一座小院。
正要行出此地时,忽见石门外的假山旁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来,他微一低头,目光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心头不由焦躁烦闷,遂转身绕进一侧的小径,借着夜色于竹林中暂避之。
来人正是与他不睦多年的政敌云时卿,以及中书令师旦之子师文渊。
此时院中无人,两人的谈话无所顾忌,声音由远及近。
师文渊道:“殿下不日就要回京,此次平叛有功,或许能打消陛下的猜忌。”
云时卿道:“此次是我连累了殿下。”
师文渊道:“云兄切莫这样说,反倒是我们师家连累了你,若非家父他……”他轻笑一声,“罢了罢了,不提此事,我倒是挺好奇你和柳相之间的关系。”
云时卿疑惑道:“我和柳柒能有什么事?”
师文渊淡淡一笑:“云兄真是健忘,且不说上元节那事,单说近来的,朝中上下皆知你舍命陪他前往纳藏,春闱大考结束后又与他在此豪饮,莫非真如此前话本所言,你二人旧情难断、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