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竹篮子,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回了座位。穆宇道:“娘娘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没有没有。”“娘娘可得打起精神来啊!咱们等会儿还得给太子殿下加油助威呢!”“……”看来,全世界也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半盏茶的时间后,马球赛的参赛者挨个儿上场。为首的自然是提着长柄球槌的李祯。他今天一身玄色骑装,脚踩高筒长靴,骑在一批四蹄踏雪的纯黑战马之上,薄唇微抿,英姿飒爽。紧跟着的是大食国、楼兰国、朝鲜国等附属国选派来的勇士,还有我大邺朝各地的男儿们,贺辰月也在内,甚至舒贵妃家的二皇子也参赛了。二皇子以文采见长,我还以为他只会参加文试,没想到他连马球赛也来了——再一次印证了马球不愧是我大邺朝国民级别的运动啊!这场比赛,因为太子和二皇子同时在场,而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起来。皇后和贵妃的銮驾都在正式开赛前抵达,两个大邺朝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在看台的最高处也依旧在针锋相对。穆宇已经开启了小喇叭解说模式:“论马球,其实这些周边小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也就大食国的麦哈伦还算可以一战吧!漳州的闵良玉,骑射过人,赌坊里赔率相当高,我也觉得他能拿前三;不过今年广州冒出来的这个贺二公子,还真是一匹黑马,身手非常了得,就是不晓得他马球打得怎么样;咱们太子殿下自然是打得好的,不用多说……”他说着说着就叹起了气:“哎,如果老子能上场,不把这群小兔崽子都打趴下!”——等等,他在说谁是小兔崽子呢?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计较,就瞧见围观的平民姑娘们已经冲到了看台的最前面,推搡着往底下丢花。舒良娣拼命朝我挥着手绢,又指了指她手上的篮子,示意我行动起来。我赶紧提溜着我的篮子到了看台跟前,朝下一望。李祯的马儿正朝前迈着平稳的步子。我低头的那一刻,他正正好回头、抬眸,看向了我这边。下颌线扬起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弧度。他明明没有朝我笑,目光里会却极尽温柔的笑意。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腑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酥酥的,痒痒的。李祯估计早就知道我压根没注意他马球赛会上场这件事,是以,对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似乎很受用。而我脑海里,则回忆着我早上对他说的话……“暂时还没发现那种亮眼到能让我亲自去扔花的。”“我若亲自扔花了,那对方得到就是东宫太子妃的殊荣啊。”“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上去呢?”……我把竹篮子里的花枝一股脑儿地挑了出来,往李祯那儿抛去。明明想抛得准一些,此刻却偏偏手抖,竟抛得有些歪。好在他稍稍扭转了马头,一伸手,就接住了其中的一支早樱。粉白色的五瓣箭型花蕊,簇拥在一起。他朝我摇了摇那花枝,又往鼻子跟前嗅了嗅,最后插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刹那间,心跳漏了一拍。作者有话要说:丹心:awsl。殿下他帅得过分!马球赛正式开始。四周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因此番是单球门的赛制,在一个木板搭建成的墙面最底部,开了一个一尺宽的小洞,名为“短门”,在场者击入则得分,击进短门则为“破的”。大食国的麦哈伦一看到挥旗就冲了出去,他率先抢到了木球,用长柄运着球就朝球门奔去,马儿快得像闪电一般。穆大人的解说可谓激情澎湃:“麦哈伦一骑绝尘!他这是要拿下第一球吗?——不好,麦哈伦的球被贺辰月抢了!不愧是广州府的贺辰月,骑马的身姿都飘如轻烟!——麦哈伦不甘示弱,伸长了杆子去打贺辰月的球柄!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怎么解说词越来越魔幻了?!“趁着他俩的局部战役,闵良玉闯了进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闵良玉能得逞吗?——不!贺辰月发现他了!麦哈伦那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就知道和贺辰月打,还追着贺辰月不放,球都要给闵良玉截胡了!!”“等等!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殿下他就像离弦的箭那样杀了进来,他俯身击打——漂亮!抢到球了!殿下带着球朝反方向去了!球进了——!”李祯侧身俯下,挥杆而击,木制的鞠球从很远处如流星一般冲进了不盈尺的球门内,四周顿时掌声雷动。马匹嘶号的声音、壮士击鼓的声音、狂风暴雨般的掌声与围观者的喝彩声,全部都混在了一起,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