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然后捏着拳头下决心道:“那我就去!我一定要成为轻功高手!”我又大笑了一番,道:“你能练到不恐高就不错啦!”彼时我真没想到他能练出个所以然来,日后竟是这般身姿飘逸,翩若惊鸿。贺将军为他选的师父深居南岭重月谷,不肯来广州教他,非得他亲自过去拜师,吃住都在那里,一年也就只能回来两次,每次小住一月。他临行前百般叮嘱我说,半年后他回来,我必须得在城门外迎接他,不然他就跟我绝交。我爽快地答应了他。我这个人一向重视承诺。往后的五年里,一直到我十七岁被我娘抓到金陵来之前,我都会准时在广州城外十里地的地方迎他。他几乎每次都变化很大,身材愈发高挑,很快就从当年的矮我半个头到高出我许多,但却并不像他哥那样一身肌肉,倒是偏瘦削,容貌也越来越昳丽。我想,这一次,我还是得去金陵城外迎一迎他。恰好当日,各州的少年郎们要从城门入,自长安街游街,再到朱雀桥前下马,由太子亲自迎接。我便对李祯道:“殿下你在朱雀桥前接见各州名士,那场景一定特别好看,我亲自去接你,如何?”我哄得李祯十分开心,他便由着我去凑游街的热闹了。有李祯一句话,醉香楼的老板立刻为我准备了视野最好的包厢,正对着城门的方向。各府州的青年们排成一条长龙,骑着高头骏马缓步前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着代表当地的旗杆。街道两旁人头攒动,评头论足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花枝和香囊只是零星几个——可见长得不够好看。我一开始还兴致很高,但等着等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倚在窗台前发呆,思维放空。就这样呆了一盏茶的时间,街市上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其中女孩子那高了八度的声音几乎占了一半。我定睛一看,象征和睦的紫荆花旗在来人的手中摇摆,于风中烈烈鼓动着,无数的花枝砸向了挥舞着旗杆的人,他身形修长,头发束成了高马尾,露出一张极为昳丽的面孔来,高鼻梁薄嘴唇,但都比不上那对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我托着腮,定睛往下看,有一种吾家小弟初长成的感觉。啧啧,他果然是最出风头的那一个!贺辰月照例挥完了旗杆,开始拱手向周围哄上来砸他香囊的姑娘们道谢,嘴角微微弯起,笑得更加皎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周围更是迸发出了雷霆般的响动,可谓整个游街的环节里人气巅峰。很快便到了下一个摇着旗子入场,只是追在贺辰月马匹身后的人不减反增。他倒是没有再和旁边的人互动,而是左顾右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很快便扫向了长街右侧的酒肆上方,也就是我的方向。我往后一敛身形。今日长街上的达官贵人不少,若被人认出太子妃在醉香楼雅间里看游街,恐怕不太好。怪我眼神太好。贺辰月找了一圈不见人,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我想了想,把手帕裹了白瓷的茶杯盖,增了重量,往他的方向,像甩暗器那样甩了过去。我投得很准,贺辰月身手又好,手帕飞至身前之时,贺辰月立刻截住,打开一看。——那是一方粤绣。他立刻看向手帕飞来的方向。我站得靠后,他看不见我,我却能瞧得见他。只见他朝我倏然一笑,如清风朗月入怀。我心满意足地上下拍了拍手,感叹自己掷暗器的功夫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然后对着包厢外的吉祥喊:“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咱们去朱雀桥等太子殿下!”我深知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和跟班们出去撒欢了。我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幼时的玩伴们,让他知道我有出来迎了,如此这般,也就足够了。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出差耽搁了,从昨天到今天一路都在赶高铁,辗转三个城市。。。求虎摸。。。滴滴和高铁上码出来的字qvq明天还要赶车,依旧是车上写,晚上不确定几点更但肯定会更的。啾咪~我本以为要等到朝花会的比试环节正式开始后,才能再远远地见到贺辰月。却没想到,紧跟着,我俩便撞上了。李祯接了乾清宫的旨意:“明日,百越世子带着随从抵达金陵城,我们夫妇二人作陪,另有一位大臣,外加贺辰月。”凡是不远万里赶来参加朝花会的附属国王室,都由皇家派宗室夫妇和礼部大臣出面设宴,接风款待。一般分前后两席,男女分开,这就是为什么我也要出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