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掐越重,越想越气,他是个傻子她就愿意抱着,正常了就不这么贴心了。呵,女人,她就是图他人傻钱多!孟思嫣那日摆明了就是来挑拨他们两个的,她没中计,钟离述倒是大作起文章来,岂不正合了孟思嫣的意?钟离述见她埋头安安静静吃饭,也觉得没什么食欲。褐发在头顶盘成一髻,耳侧随意垂下一缕,钟离述却觉得少了点什么。“我送你那根发簪呢?怎么从没见你戴过?”听钟离述这么一问,相因突然一窘,还好低着头,他也看不清表情。再抬头时,已经又是笑容满面,道:“太子爷您送的那只簪子着实珍贵,又有太子爷您的情意在其中,我舍不得戴,得好好珍藏起来呢。”钟离述听着这别扭的称呼和夸张的赞誉,不适地皱了皱眉。她根本就骗不了他,自以……她根本就骗不了他,自以为骗术高明,其实在他眼中,不过是自欺欺人。她说不舍得戴,可梧然来报,前几天当铺里出现过许大虎的身影,手中拿的正是那根玉簪。她、她把他送给她的东西送给另一个男人?相因端着晚饭进门,钟离述就冲口而出:“你竟然瞒着我做这样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她瞒着他什么了,或者说,她瞒他、骗他的事情多了去了,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啊?难道他知道她是假冒的了?钟离述突然大力拍了下桌子。相因吓了一跳,内心却还不服气:会拍桌子了不起啊?她暗自跺了下脚,就当是拍了下地。“你老实交代,我送你的那根发簪,为何从来不戴?”发簪,她早就换成实实在在的银子了啊。钟离述极会观察他人表情,看相因吞吞吐吐,也不多问,直接打开妆盒,那个小木盒还在,里面却早已空空荡荡。相因在心中暗骂自己,过了几天富贵日子,以前的本事都忘光了,从前她骗人可从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现在连表情都控制不好?让钟离述轻易发现了端倪。钟离述一撩下摆,做了下来,一手把玩着‘物证’,道:“你最好说实话,因为你也骗不了我。”相因心中一凛,难道是钟离述最近常常提起‘骗’这个字?她总觉得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心里厚实的城防被轻易攻破,她咬了咬唇,豁出去了,实话实说:“我卖了。”钟离述挑眉:“哦?太子妃很缺钱呐!”相因望着他说不出话来。钟离述又问:“你觉得,是我养不起你?”“没有没有……”“那你为什么处心积虑要藏钱?”钟离述突然变了脸色,凶了起来。相因手指握住床板,好像这样的姿势能抵挡些钟离述的气势。“对不起,我……”相因转了转眼珠,“小时候在宫里也不得宠,份例常常被下人克扣,我很怕没钱的。对不起,我会赎回来的。”钟离述看她装出的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手中攥得越来越紧。原来在她眼里,他送的东西和府里那些无关紧要的花瓶也没什么两样,她并没有因为是他送的就更加珍惜!钟离述手掌发力,那个木盒瞬间成了木屑。掌心掉落一些,他站起身走到相因身前,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揉搓,将手擦干净,然后大步走了出去。相因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敢呼出一口气,他刚才离她那么近,那样用力地看着她,那样用力地揉她,仿佛也要把她揉成粉末。她拽过肩膀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噫——好脏。钟离述最近愈发喜怒无常了,老中医说这或许是临近毒发期的副作用,她更一心一意想要让钟离述好起来。月上中天,成败在此一举。相因扶他坐进去,浴桶中铺满药材,热气蒸腾,钟离述一直不说话,此刻闭上眼睛,开始让药力发作。她特意赎回了那只簪子,戴在头上,想让他开心一点。相因备好换洗的衣物,就退了出去:“太子爷,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五脏六腑开始有了暖意,久违的活力开始泛起涟漪。但是为什么,他现在脑中全是陈相因的脸。浴桶中的水渐渐变黑,排毒愈发到了紧要关头。他睁开眼睛,驱散那张脸。抬眸望向窗外——就是那里,就是在那屋檐下,她跟那个千里迢迢追来的老相好言笑晏晏,。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临时的丈夫,呵,他钟离述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原本放松放在膝上的两只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脸色苍白,他突然一口血吐出来,浴桶应声而裂。守在外堂的东方阔一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