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因点头点得更认真了,无意识攥紧手中的帕子。老头于是道:“哎,那都是正常的,他体内毒太重,每次喝药都会被排斥,行了,你快给他备热水沐浴去吧。”“哦……啊?”就这?五只烤鸭就换了个这?相因有些气闷,“那方才你们二人为何那样说?”“故意的呗,让你心疼他,太子的新娘子?哈哈哈哈……”老头挑了挑眼尾,打了个哈欠,道:“困死我了,什么名利都挡不住老子要睡觉。”“诶,还有还有……”相因一路小跑跟上他。“不不不,明天再说。”相因情急,“那那那,再加五只烤鸭怎么样?”老头脚步突然停住,坚定无比:“那你说。”“太子在无月之夜发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减轻痛苦的方法。”老头搔搔白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疼就疼呗,又死不了人。”“可是……”“可是什么呀,不然你给他暖身子啊?”说完老头就走了。趁现在多搜刮点值钱的东西……宫人跪了一地,贵妃目透精光,平滑肌理之下的笑容渗着阴冷。周士宁站在她身侧,已经换了一套衣衫,长袖掩住手腕的伤口,乌纱两旁垂下红缨缀珠。“什么?你们被他罚得这么体面?”贵妃怒道。跪在她脚下的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回答道:“是啊,太子爷看着不像个傻子,倒像是个疯子。”“这么说,他在大殿上的那一出戏,是演出来的?借傻子之口辱骂本宫?”贵妃搭着周士宁的手站起,腰间环佩叮当作响,衣领上的银丝蝴蝶在夜间更现盈盈光泽,振翅欲飞。周士宁开导道:“不管怎么着,太后都已经相信了,他们母子活不了多久了。”正在这时,三皇子拎着一只木马‘哒哒哒’跑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太监满头大汗。三皇子一眼看见周士宁,指着他的鼻子,道:“趴下,我要骑大马。”贵妃一见儿子,收了怒容,可听到他这句话,又正色道:“玄儿,怎可这般说话?”三皇子肉嘟嘟的小腮帮鼓起来,不服气道:“怎么了,父皇说我是皇子,他们这些奴才都得听我的。”贵妃还要再说话,周士宁却先一步道:“没事,不过是逗小主子高兴罢了。”说着,周士宁将拂尘往腰侧一插,挥手示意宫人们先下去,跪趴在了三皇子身前。三皇子小脚往他腰上一跨,揪着他的衣领,“嘚嘚儿,驾——”贵妃见他骑在周士宁背上,拿着根细鞭指使他四处乱爬,看他越吃力,笑得越开心,实在看不下去,道:“我让别的太监陪你玩吧,小顺子,进来。”三皇子笑得更开心,“我不,我不,驾——快跑啊,大马!死太监,就该让我当马骑。”死太监,听到这三个字,周士宁愣了一瞬,旋即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哄他,身子伏得更低。贵妃提着裙摆走上前,阻挡了周士宁的前路,弯腰对三皇子道:“玄儿,你知不知道,大太监是你父皇面前的人,你怎能这样轻视他?”“那又怎样,反正父皇喜欢我,我问他要个太监又怎么了?驾,驾——”三皇子边玩边道,“听说今日大哥进宫了,他怎么不来看我?”贵妃道:“你大哥身体不好,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三皇子一脸失望,“可是我还给他留着我刚做好的小木马,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贵妃俯下身来,与他平视:“玄儿,你也已经七岁了,不能处处都想着玩,你跟大皇子不一样,你父皇这么喜欢你,你也一定要争口气,诗书骑射都不能落下,知道吗?”“知道啊,昨天师父还说我的马术又精进了呢。”周士宁道:“娘娘,三皇子毕竟还是个孩子,您也不用拘束得太紧了,龙生龙,凤生凤,三皇子不会差的。”在殿中跪走了三圈,贵妃见大太监喘息更加粗重了,将三皇子扯下来,道:“奶娘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带下去就寝,出了这么多汗若是吹风着凉怎么好,太傅教过的书都背会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奶娘连忙过来把三皇子牵下去,贵妃也连忙把周士宁扶起,将他背上的灰尘拍干净,道:“玄儿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周士宁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我怎会?他是你的孩子。”两人对视一眼,周士宁接着道:“如今太后有几分失望了,可大臣们却还有许多忠诚于太子的,特别是那些老臣,以嫡长子不可废为由,总是阻拦陛下。明明上次陛下就快要下旨了。我看,咱们得再寻个时候,让大臣们也认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