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之前一直劝说白鸟转来日本,她都不同意,外公的面子果然要比我大。”
藤原:“毕竟我是半截身子埋到土里的老年人了嘛,小凛一直都是很有同情心的孩子。”
“藤原先生请不要这麽说,”日侨歉意地补上生涩的敬语,藤原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白鸟凛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按摩头部,“您看起来有些疲惫,最近睡眠不好吗?”
藤原惬意得合上眼:“季节交替,上了年纪就变得很敏感,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想起来,小凛上次帮我针灸很舒服呢。”
“针盒还在行李箱里。”白鸟想了想,对赤司道,“征十郎帮我拿过来好吗,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习惯放在哪里。”
赤司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一老一少的视线内。
白鸟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端正地跪坐在藤原面前,垂着头:“我看见了,藤原先生。比赛刚开始并不顺利,和高中生的比赛对他们来说仍然有些吃力。然后,‘他’就出现了,很短暂,但是非常强大,不动声色地扭转了比赛的局势。”
“啊,是这样的,”藤原道,“一直以来,小征太过畏惧败北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一场赤司家的晚宴上,旁支的孩子试图拿小征小时候的病挑衅他。那时是小征进入帝光后的第一个月。藤原家有着家族精神病史,大概也只有像我这样,一直抱有‘这样的事情有一天也会发生在小征身上’的恐惧,才能发现吧……不,”藤原忽然一顿,“他父亲大概也发现了吧。但这样的转变对于赤司这个姓氏来说并不是坏事,况且,想要逆转这样的转变,代价太大了。”
藤原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编织盒。
盒子里是常见的抗精神病类药物,白鸟凛在接到藤原电话后,就开始搜集精神分裂相关的资料,她知道,就算使用最先进的特效药,长期服用仍然会带来一些赤司征十郎承受不了的副作用。
嗜睡,反应迟缓,运动能力下降,记忆力衰退。
这些都会导致,赤司家无往而不利的天才的陨落,这是赤司家无法承担的损失。
况且,让赤司接受治疗就意味着要他放弃篮球,即便是站在白鸟和藤原这种不在意赤司家族的利益而只为赤司本人考虑的角度上,这也实在是一件过于残忍的事情了。
藤原把编织盒推到白鸟面前:“非常抱歉,把这样的责任交给你了。我无法做决定,也不能任由小征坠落。篮球和你,都是诗织留给小征的,现在篮球已经成为加速小征生病的原因之一了,我能想到的,或许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你了。”
“小凛,你当初可以拯救小征,这次,也拜托你了。”
拯救,征十郎,吗?
白鸟的记忆回到十年前的冬天,导致成田机场瘫痪的大雪席卷了东京,在机场外和父母走散的白鸟凛与赤司征十郎和牵着他的赤司诗织擦肩而过。
赤司诗织注意到,被诊断出自闭症谱系边缘,在与同龄人相处中存在问题的赤司征十郎,对经过的白鸟凛做出了不明显却积极的反应。
从那以后,在诗织的坚持下,赤司征十郎和白鸟凛的成长被捆在了一起,由于白鸟凛的父母拒绝了让她长期生活在日本、由赤司家负担一切费用的请求,每个夏天和冬天跨越太平洋的如同候鸟迁徙一般的十余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