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在美国读了一年,意外受伤后回东京重新读了警校。”
白鸟凛在医院靠了两个月,但是忽然有一天,她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删掉了青峰的所有联系方式。赤司至今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麽,白鸟凛又为什麽会在那个时候做出那种选择。
后来白鸟凛本科毕业,放弃本校直博,跑来东京读书,被宋教授打了两个电话骂她脑子有坑。看上去她选择在东京发展是为了赤司,但赤司有时候,像青峰把单位定点医院改到白鸟凛工作的地方,黄濑在不同的节目和杂志上反反複複不厌其烦地提及高中时代的恋人的时候,赤司也会想,她回东京,真的只是因为他吗?
赤司道:“你已经见过黄濑了吧,在的公园。”
白鸟慢慢把头转向他:“她告诉你的?”
实际上在那时那刻,身在东京的赤司征十郎就收到了小未婚妻和尚未加入篮球部的帝光学生黄濑凉太正在公园同座的情报。不过这一点既然连26岁的白鸟凛都不知道——不,大概率她是能猜到的,不过两个人从来没讨论过这些。总之现在,赤司完全不打算让14岁的白鸟得知她曾经身处于怎样的网下。
于是赤司选择性地陈述了另一个事实:“黄濑有段时间很乐于让别人知道你们之前见过。”
意料之中地在白鸟眉眼间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恼火。这个原本对白鸟来说有点特殊的人,就这麽因为赤司不动声色的一句话被打下了印象负分。
白鸟问:“他说了多少?”
赤司知道她想问什麽,他一直拿不準要不要和14岁的白鸟聊这些。他望着白鸟避开他眼神的侧脸沉吟片刻,还是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些可以让你在他面前不必笑的部分,他说过了。”
虽然在看到那张shownorcy时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他这麽说,白鸟的睫毛连同她的心还是震颤了一瞬。她问:“你不介意吗?”
“黄濑吗?”
“我。”
“我从没介意过——不,不能这麽说。”他认真道,“凛要成为怎样的人,穿什麽样的衣服,有什麽爱好,表现出什麽样的性格,所有的这些,我都没有抱有过任何预设的期望。”
白鸟的视线慢慢移向他,赤司望着她发红的眼睛道:“只要你是你,只要你是快乐的。”
白鸟说不出话,抱着腿沉默着,甚至有点呆相。赤司面对的虽然仍然是他熟悉的身体,但这双眼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态了,惊讶又惶恐,警惕又委屈,非要形容了话,有点像吓傻的兔子。
赤司笑了一声,把小孩的头发揉乱:“好幸运啊。”
“……嗯、嗯?”她先下意识应了,又感觉怪怪的。
“如果当初能勇敢明确地将我的想传达给你就好了。至今为止的人生,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一天,能让你亲耳听到,如果有神明在,那我一定是被眷顾的人吧。”
“所以那时候说的补考……”
“啊,大概是这种感觉。”
但是——
白鸟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征十郎并不在意,也会有很多其他人在意。
她忽然意识到,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好像是为了征十郎,但实际上从来不是,原来她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征十郎的想法。
赤司番外11
醒来后的陌生空间里,最不可忽视的是旁边安睡的男人。
白鸟细细地打量他,蔷薇色的头发,熟悉但陌生的脸,褪去少年圆润弧度后硬朗的下颌线,皮肉下属于成年男性的骨骼形态,周身气势竟有几分他父亲的样子,左手无名指佩戴着钻戒——如无意外,应该是婚戒。
是征十郎,但不是她记忆里的征十郎。
她在床头找到了属于“白鸟凛”的手机,废了点心思才找到折叠屏的关窍,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小心地起身,路过镜子时快速地瞥了一眼,素面朝天却依然冷豔无比的成年女性,中长发,嘴角的弧度习惯性地向下,不像是爱笑的人。
她在房间的书桌上顺利找到另一只婚戒的戒盒,打开后,里面塞着的折叠的纸弹了出来。展开纸张,里面写了行英文小字,依稀仍能看出她字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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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是“白鸟凛”,根据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来看,落款日期是昨天。
白鸟想了想,把纸条放回去,戴上戒指,走出房间。
5ldk的跃层公寓有四间卧室和一间书房,每间卧室的风格都相差巨大,似乎有不同的主人。公寓的所有装饰挂画都是拼图,客厅的地毯上还扔着拼了一半尚未完成的作品。整栋房子里除了她和赤司外没有其他人,她快速地将整个房子参观了一遍后,调阅了“白鸟凛”的近期高频联络人,聊天记录,导航记录及收藏夹里的重要文件,为当下所有的一切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白鸟凛,26岁,先后毕业于诚凛高中和h大医学院,目前在t大研究生院就读,并在绿间综合医院担任见习医生。社交网络中,最亲密的闺中密友是桃井五月和相田丽子,和高中篮球部的同学也保持着不错的联系。此外,疑似、不,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通过其它几个房间里的物品,以及某些辛辣露骨的聊天记录——她在和三名男性同时保持彼此互通的同居关系。
“白鸟凛”的所有消息回複均中断于昨日下午三点,从后续发来的无人回複的慰问消息来看,是不满意治疗效果的病患家属袭击了她的老师,而她在过程中受到了牵连。身体上残留的痛感告诉白鸟,受伤的部位在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