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默了半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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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小路上,雨如丝如绢,在天空中飘洒着,扬落着。像一阵薄雾,笼罩在庭院中,屋顶上,树丛间。
路面被浸得湿漉漉的,踩上去,脚下发出的声音似乎也透着粘滞。
“夫人不是说,不原谅孙姨娘了么?怎么还给她送药?”胭脂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药罐子,很不解。
夫人太心善了,孙姨娘都做出那种事了,夫人居然还关心她。
“阿娘一向嘴硬心软。”
“这么些年,若不是夫人用自个嫁妆贴补给孙姨娘买各种补药,她早就没命了。居然还伙同妗姐儿背叛,污蔑夫人。真是太可恨了。”
胭脂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响起:“阿姐。”
是林妩与林文彬,他们正在前方亭子里朝林婠招手。林妩似乎扭头与林文彬说了句什么,就双手抱头冲进雨里。
没一会,林妩就到了林婠面前,林婠见状,走近了两步,将雨伞朝林妩头上移了移,不悦地蹙眉。
“这么大人了,怎还这般不知轻重?这初夏的雨带着寒气,淋了可不好。”
虽然被斥了一通,林妩非但没有气恼,反而亲昵地抱着林婠的手臂。
“阿姐不用管我,我皮糙肉厚身体硬朗着呢。”一面说还一面豪气十足地敲了敲胸膛,说话间还不忘将雨伞又倾回了林婠这边。
林婠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胡言乱语,什么皮糙肉厚,小心这话被二婶婶听到,又会打你一顿。”
转头吩咐吩咐胭脂将药先给孙姨娘送去。她则与林妩慢慢朝亭子走去。
“哼,打就打我才不怕呢。她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她说的那什么世子的,哼!”
林婠闻言皱了皱眉,她是有听母亲说过,二婶在张罗林妩的婚事。
“文侯世子?”
听闻文侯世子非良人,府中妾室,通房如云,甚至听说还在外养了好几个外室。
林妩小嘴一撇,满是嘲讽:“就是他。哼,那等货色还想娶本姑娘,做梦去吧。”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亭子,林文彬局促地朝着林婠行礼:“阿……太子妃。”本想喊阿姐,想到自己的身世,临时改了口。
林文彬虽是记在钱氏名下,也只比林婠小了一岁。但因为林太傅奉行的是儒家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
是以自小林文彬就搬去了前院,除非年节家宴才会见一回。
虽是姐弟却极为的陌生,若不是前世收到的那封信,林婠对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都没印象。
“阿弟还是唤我阿姐吧。”林婠亲和地道。
林文彬腼腆地笑了笑,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宛如无害乖巧的狼崽子。
“母亲,他……怎么样了?”
林婠没分辨出他问的是钱氏,还是孙姨娘。也许是两个都问了。
“你可以去看看,母亲会很高兴的。”
林文彬沉默半响终是摇头。父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应为所谓的情感左右,更何况,他已不是她们的孩子了。
林婠见到这样的林文彬,不由想起前世,他的那封信,字里行间的焦急,无奈,还有绝望。林婠心一软,走近两步,用手握住林文彬的手。
“阿弟,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我阿弟。”
林妩也跟着道:“你也永远是我阿兄。”
林文彬瞳孔一颤,低眸看着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白皙无暇的小手,软软绵绵的触觉让他全身都绷紧了。
鼻息间萦绕着的专属于女子的香气,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殿下?”林妩突然道。
林婠一惊,下意识地收回手,朝林妩看的方向看过去,只间葱郁树丛间,走出来一名家丁,他见几人都看着他。
吓得一下定在那里:“太……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