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余嘴上应着,心里头可不这么认为。
若是她真的告了状,谢庭玉虎劲一犯,把卫氏气出个好歹,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梁晚余规规矩矩坐在桌前,任由玉露替她挽发梳妆,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与婆母交锋。
谢庭玉回过头,视线落在女子清瘦的背影上,俊脸莫名又开始发热。
出了月园,梁晚余走在小径上,视线一一扫过眼前景物。
“小姐……”玉露捧着长案,上头放着染了血的白绸,压低声音问道,“昨儿不见您和姑爷叫水,这东西……”
梁晚余睨了她一眼,后者恍然大悟,连忙闭上了小嘴。
走了片刻,大堂就在眼前,不远处的月亮门下闪过一抹淡青,下一瞬,女子的身影闯入梁晚余视线。
舌战三婶母
女子穿过月亮门,身姿清瘦单薄,穿着素净,浑身上下也没个像样的首饰,正低着头瞅自己脚尖,步子迈的也慢,似是不太愿意入那堂厅。
梁晚余瞧见她,脚步下意识顿住,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她自然认识此人,乃镇国公府的大少夫人,长子谢永安的冲洗新娘,边氏,单名一个月字。
边月自卑怯懦,逆来顺受,像个面团子任人揉圆搓扁,家中不讨公婆喜爱,家外又有一对吸血的爹娘,夫君冷淡,下人苛待,没挺上两年就撒手去了。
边月只顾着埋头走路,并未抬眼,不曾注意到对面的目光,反倒是她身后慢慢悠悠跟着的婢子瞧见了梁晚余,脸色微变,慌忙行礼,“二少夫人。”
听到动静,边月停下脚步,有些恍然的抬起头,同不远处的梁晚余对上了视线。
见她发现了自己,梁晚余也不扭捏,小脸挂上得体的笑,缓步朝她走去,临到跟前,微微屈了下身子,轻声唤了句,“嫂子。”
听到这声嫂子,边月神色一晃,愣了几瞬才点点头,小声客气道,“弟妹也来这般早……”
“头一回给婆母请安,自然不敢耽搁。”
梁晚余走在边月身边,笑靥如花,细声与她攀谈,后者倒是不愿多说话,又将小脸埋了下去。
“嫂子这身行头倒是简单。”梁晚余站定,笑眯眯的挑起话头,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扫过。
边月身子一僵,小脸有些发烫,因着紧张,指尖用力搅着袖口,自觉羞愧,愈发寡言。
“嫂子可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这身打扮,往后走出去,岂不叫人给轻视了?”梁晚余瞥了眼她身后的婢子,眼神不明,说出口的话也凌厉了些,“定是这帮眼皮子没个深浅的怠慢了嫂子,没及时备来嫂子要用着的东西,这样服侍主子,若是落在我府里头,非要给他们几十个板子尝尝不可!”
听出二少夫人话里话外的威胁,小丫头吓白了脸,忙跪在一旁,小声道,“二少夫人,婢子绝没有轻待过主子!”
“弟妹。”边月回头瞧了眼大堂的方向,神色慌张,“给母亲请安的时辰快到了,别因为这点子小事……惹母亲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