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带走了他,带到了书房,连一般的太监都没让靠近。
他背着手,语气听着还是没完全放松下来。
“照儿,你和父皇如实说,为何你会有另选贤能,重立太子的念头?”
朱厚照脑子又开始动了起来,“大臣们讲述那些道理,无非是叫父皇责罚儿臣。可儿臣与父皇父子连心,知道父皇疼爱儿臣,儿臣也不愿父皇因为儿臣而为难,因而一时冲动,有此荒唐之语。请父皇勿伤勿怪。”
这样说来,弘治皇帝的心中又是无限的宽慰。
“照儿说的是,到最后还得是咱们父子相互体谅。父子连心、父子一体,皇儿书读得少,说的却都是本心之语。不过……刚刚那些话,以后万不可再说,储君事关国本,岂能轻言废立?朕,还以为是有心之人想掀起波澜。”
朱厚照一愣,
原来皇帝是有了政治敏感性,往‘有人想搞太子’那个方向去想了。难怪如此严肃紧张。
“父皇误会了。儿臣身边并没有这样的有心之人。”
“那便好。你这就回东宫去,往后不要随意出宫,宫外的情况复杂,你可知皇后和朕有多担忧你的安危?”
弘治皇帝说这话像板出个严父的脸,可他实在不是这块料。
“是,儿臣遵旨。”太子乖巧的说。
皇帝长出一口气,对他来说,这事也是突然。
而等到太子走远、离开,他歪着脑袋往外看了一眼确认之后,忽然激动兴奋起来,在屋子里迈着大步来回快走。
张皇后一开始有些懵,但很快也明白过来,皇帝这是高兴,“陛下,您没生气啊?”
老实说皇帝也是头一回看到太子今日这番表现,他心里是着实大惊!
明明之前还只听说是仁德、孝顺之类的。
“生什么气?”皇帝老脸都涨红了,最后压着声音但语气很是激烈,还满是骄傲,“瞧瞧,朕这个儿子生得!”
又是一局
如同当初在李旻面前力保杨廷和一样,
朱厚照也不会允许一些个文臣嘴巴张一张就动他身边的人。
否则,太子说的话好不好使都得问过吴大人。那还得了?
这是一种政治敏感性。
在不关键的地方,他是可以低头的,比如皇帝叫他跪下,或者叫他当面给吴宽道歉,这都是可以的,说两句‘我讲话过分了’这种没什么要紧。
但是处理张永,他是绝对要斗争到底。哪怕皇帝真的答应了,他也要全力力保。
什么样的领导最受下属拥戴他还在摸索中,
但什么样的领导最受下属讨厌他是切身体会的:便是有好处自己上,有坏处叫下属给他顶包的那种。
遇见一次就想捶一次。
而且这个坑跳下去就很难再出来,因为你干过一次,你怎么保证你不干第二次?
但反过来说,真的展现了这份担当,收获也是巨大的。
此事过后,太子在众人的形象就不一样。
张永选择跪在殿前也是自发的行为,没有人叫他去这么做。
朱厚照回到东宫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