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希望的。
季燕铭垂下眼,“很混乱。我很烦。”他掩下头坐在石梯上。
肩上忽的搭上了一只手,只听见黎清寒喃喃自语:“傻子。”
傻子麽?
自己确实很傻,季燕铭想着,如果自己不傻,父亲便不会死。如果自己不傻,就不会再待在这里为那狗的皇帝效命。
但是……
“气高轻赴难,谁顾燕然铭。”
记忆中父亲曾这麽说过。
他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只记得边沙围帐中,胡人们的侮辱。
那天雪很大,很多血。
他怀里抱着父亲,杀光了那群恶人。
“你在想什麽呢?”黎清寒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季燕铭摇头,今日出了些暖阳,汴都新燕横飞。
阳光有些刺眼,照着黎清寒侧颜衬得他越发好看。
季燕铭笑笑。
父亲,或许我不想再赴难了。
“跟我走吧。”黎清寒道,“回灵隋去,跟着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谁在你这破地方受这鸟气。”
季燕铭斜眼看他。黎清寒还在说话,“主子喜欢人才,你这麽优秀,可以和我们一起的。去灵隋,我们再杀回来。”
他指着皇城方向,“把那个地方的禽兽全部杀干净。”
季燕铭没回答,由着他喋喋不休,说着说着,季燕铭突然侧头,四目相对。空气滞住一瞬,黎清寒瞬间移开目光。
许是今日阳光正好,许是今日清风徐徐,他眼底却多了一丝情绪。
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你那才叫鸟地方。”
黎清寒看着一脸正气的季燕铭,勉强笑了一下。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个该死的情商。
——
“哟,阁下可算醒了。”
顾言一睁开眼睛便见着一双白腿在自己眼前晃蕩。眼一擡,看的便是满眼烟云,吞云吐雾。
虞娇看他一看,道:“阁下睡了许久,若是再不醒的话,奴家可就要报官了。”
顾言从床上坐起来,反手摩挲着自己脸颊。
察觉他的动作,虞娇擡手唤来一对赤蝶,叼了琉璃镜给他。顾言接过镜子,端详起自己脸来,上面赫然一张普普通通青涩的脸。
虞娇吐口烟圈:“阁下可还满意?”
“还行。”顾言回答,他下了床,从一边小几上放了镜子。
虞娇没动,人坐在长椅上瞧着他。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
顾言走过来,语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厌恶,只透着一丝淡淡的寒意。
虞娇搭了烟枪,终于放端正了姿态,只听见她说:“阁下想知道什麽?”她想起身,顾言却已经走到跟前。
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虞娇刚刚挺直身子,便被顾言按回长椅,她不禁倏地倒抽一口凉气。虞娇猝不及防,擡头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短刃已经横在她的脖颈之下。
虞娇盯着他,吐气如兰:“阁下这是何意?奴家替阁下画了脸,阁下便又转身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