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办法?”高玉衡问。
她为难地看了高玉衡一眼,才说:“我想,为了解开眼前的僵局,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做什麽打算?”高玉衡又问。
她迟疑了片刻,才惶惶地说:“你跟简公子说得上话,你去叫简公子来给翠辉提亲。”
高玉衡震惊,“什麽?叫简公子来提亲?”
“嗯!”她重重地点了一个头,“只有这样才能让翠明死心呀。我和翠辉也才能放心。”
高玉衡面色凝重,不说话。他没想到苏宝华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提亲?那麽,接下来就是订婚结婚了。哼!她想得倒挺美,她比田成芸还有野心。她以为提亲就能让高翠明死心?以为简鸿豫会答应?她也太自作聪明了!
“怎麽?你不愿意吗?”苏宝华急切地问。
他看着苏宝华,敷衍地说:“提亲不是小事!我恐怕没有这个资格去跟简公子说。”
“你不是跟他很要好吗?什麽资格不资格的,只要你想说,你找个机会跟他提一下,先看看他自己的意思,怎麽不可以?”苏宝华执拗地问。
“正因为我跟简公子……比较要好,我才无法跟他开这个口。我毕竟是翠辉的哥哥,是翠辉的娘家人,我开了口,他会怎麽想?这种事情,怎麽好让女方提出来呢。就算简公子会答应,但是将来翠辉到了人家那儿,要怎麽做人?让简家怎麽看她?怎麽看我们高家?再者说,简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您觉得简公子可以做得了自己婚姻的主吗?他的父母会置身事外?放手不管吗?”高玉衡一五一十地给她分析着。
苏宝华这才冷静了下来,脸色变得凝肃,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才又问:“那你说怎麽办?翠辉总跟他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简公子心里是怎麽想的?他万一只是跟翠辉玩玩,像对翠明一样,那翠辉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我看没这麽严重!”他坦率地说:“翠辉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心里有数。至于简公子,以我看来,也不是那种胡来的人。”然而,话音刚落,他的心不禁就虚飘飘的,不踏实。一个三教九流的朋友都交的人,真的不会胡来吗?
苏宝华哀求地看着他,“事情如果有那麽简单就好了。问题不还是有个翠明嘛,如果没有翠明,他们慢慢相处就慢慢处,我也不催不问。可有翠明在,我是真害怕。你也别说提亲,你就探探简公子的口气,看看他是什麽意思,行不行?”
还要探探口气吗?高玉衡暗忖着,简鸿豫的口气还不够明白吗?他没看出来简鸿豫有想娶高翠辉的意思,他连跟高翠辉交往的事实都不肯承认。
但他只能说:“好吧,我回头问问他。不过,您要有个心理準备,您也知道,简公子是留过洋的,受过外国文化的影响,很多观念跟我们不一样。再说了,他的交际圈很广,他不止跟翠明怎样过,他说不定还有好多个‘翠明’。所以,您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
苏宝华脸色一沉,“照你这麽说,他跟翠辉怎麽样还不一定呢。”
“话也不是这麽说。”他又赶紧安慰她,“翠辉跟他是很般配的,只是,他未必想现在就结婚。或许过个一年半载的,他才会有这个打算。”
他不能让苏宝华太冒进,也不能让她太退缩。否则,都不利于眼下的局面。
“那好吧,你看着办吧。不过,这件事,你万万不能让翠明和太太知道。”她郑重地交代他。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笑了笑。
回到三楼的房间里来,关好房门,他走到沙发前,废然地坐了下来。提亲?提亲?呵!亏她想得出来!亏她说得出来!她真是比田成芸还急切,还冒失。看来这个简鸿豫,已经把大家都迷得五迷三道,让大家都弄得失去了理智。
好一个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甘露。那麽,他要怎麽对付这滴甘露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高玉沙,苏宝华,简鸿豫,他们各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他现在还能做什麽?该劝的他也劝了,该说的他也说了,该做的他也做了。
他还能怎麽做?
他发愁,但这愁绪很快就消解了。
当天下午,简鸿豫就打来电话,说要明天来登门拜访,顺便过来给大家拜个早年。田成芸跑上楼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末了还笑嘻嘻地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你还是很记挂着翠明的。你也不早说,还让简公子亲自打电话过来。”
原来,她以为简鸿豫要来,是他的功劳。高玉衡惊讶之余,无措地笑了笑,只好默认了。
然而,他更多的还是困惑,这个简鸿豫在搞什麽名堂?他上午才信誓旦旦地表示跟高翠明是清白的,下午就打电话说要来拜访。这不是很矛盾吗?不是很容易给高翠明希望吗?他这是要干什麽?难道是他骂他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第二天,他仍旧请假在家,準备一起迎接简鸿豫。他倒要看看,简鸿豫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麽药。
一大早,大家一起吃着饭,田成芸已然是容光焕发,精神倍爽。高翠明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羊毛大衣,头发卷成了大卷,披散在肩,描眉画眼,脸上涂得白腻腻的,嘴上涂了鲜红的口红。她比田成芸还要精神,比田成芸还要有光彩。
正吃着,田成芸突然想起什麽,自顾自地嘟囔着,“咦?今天三姨太和翠辉怎麽没下来吃早饭?翠辉今天不去上学了?”说着,脸色就变了,仿佛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