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驴唇不对马嘴地问:“那个郑新朔……是干什麽的?”
“他?”简晏宁认真地回忆着,“他好像还在读书,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怎麽了?”她反问高玉衡,“你问这个干什麽?”
“没有。”高玉衡局促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昨天见过他,所以……随便问问。”
“哦,对,他昨天也在的。”
“你哥跟他很要好?是很好的朋友?”他小心翼翼地又问。
“他们关系的确还不错。他是我哥留学回来才认识的。”
“我觉得他们好像不只不错,是很不错。”他又强笑了一下。
“很不错?”简晏宁有些困惑,“可能吧,我知道他们最近走得很近,常常混在一起。怎麽了?”简晏宁似乎发觉到了他的异常,“你好像对这个郑新朔很感兴趣。”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他搪塞着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离上班时间只有几分钟了,于是,他有点逃避地说:“我得上班了,不好意思,我们改天再见吧。”
送走简晏宁之后,他就朝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好气又好笑,气的是简鸿豫满嘴谎话,说他不爱交际。笑的是简鸿豫回家也发火了。好,很好,火吧,气吧,气死他才好!
他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来了一个同事,就是那个万青的编辑,吴季春。他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着一张瘦窄的脸,老成持重,斯文沉默。
一进门,他跟吴季春打了声招呼,就直奔自己的办公桌而去,刚到办公桌前,他就发现桌子上放着几颗用胭红色纸包着的水果糖,还有一个染了红色的鸡蛋,一看就是喜糖和喜蛋。
他惊讶地回头看向吴季春,“这哪来的糖果和喜蛋?”
吴季春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笑着说:“这是万青先生给的,最近他得了个女儿。给了我几份喜糖喜蛋,让给社里分分,每个人都有份。”说完,他就指指另外两个同事的办公桌,那上面也放着喜糖和喜蛋。
高玉衡的心头一亮,由衷地笑了,“那我可要恭喜这位万先生了。只是见不到万先生的面,无法当面表达我的谢意。”
“不必客气!我代为转达就行了。”吴季春拍拍胸脯,笑着说。
高玉衡把喜糖和喜蛋都扫进了办公桌的抽屉,却陡然想到简晏宁,她不是最崇拜万青吗?假如她能吃到万青的喜糖和喜蛋,那她岂不是要开心得手舞足蹈了?如果简鸿豫知道他特地去给简晏宁送喜糖,那他岂不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暗暗地笑了,连忙找了个纸袋子,把喜糖和喜蛋包起来,準备下班后送给简晏宁,最好是当着简鸿豫的面给!
于是,下了班,他就直奔简家而去。
到简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站在门口,他心里有种模糊的期待,有种渺茫的希望。他不敢细想那是什麽,好像一去细想,它就会消失,就会面目全非。毕竟昨天来揿门铃之后,就是这样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就揿了门铃,然后,就耐心地等着来人给他开门,但开门的人还没来,身后就驶来了一辆轿车,接着,轿车停在了门口,简鸿豫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愣住了,没想到“希望”来得这麽快。简鸿豫也愣了一下,却立刻紧绷起脸,劈头就问:“你来干什麽?”
好粗鲁的态度。高玉衡顿时被这冷漠寒了心。他挺直了腰背,也不甘示弱,直接明示了自己的来意。“我来给晏宁送喜糖。”
“给晏宁送喜糖?”简鸿豫皱眉,“你什麽时候开始叫她‘晏宁’了?又给她送什麽喜糖?”他迫不及待地问,走到高玉衡的面前来。
他果然很介意高玉衡的“殷勤”,还很介意高玉衡对简晏宁的称呼。
高玉衡故意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就很自然地这麽叫了。至于喜糖,是万青先生的弄瓦之喜,晏宁那麽喜欢万青先生,我收到万青先生的喜糖,自然要给她送一点过来。”
简鸿豫的脸像冰块一样,凝结住了。他冷冷地瞪着高玉衡,冷冷地问:“喜糖呢?”
高玉衡犹豫了一下,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个纸袋子。“在这儿呢。”他把纸袋子举到简鸿豫眼前晃了晃,有些得意地笑着。
简鸿豫夺过了那个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我帮你给她。其他还有什麽事吗?”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有点赶客的意思。
高玉衡又一把将袋子夺了回来,“不必了。我亲自给她,我还有话跟她说呢。”
他就是要“变本加厉”地刺激简鸿豫。
“她现在不在家。”简鸿豫阴沉沉地说。还是冷厉地瞪着高玉衡。
“那我等她。”高玉衡跟他唱反调。他就是要表现得十分亲近简晏宁。
“她去给同学过生日了,今晚不回来了。”简鸿豫又说。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高玉衡,眼里满是敌意。
高玉衡哑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简鸿豫一擡手,趁机又把袋子从他手里夺了过去,“还是我帮你转交吧。”
高玉衡吓了一跳,怒视着他,“你会吗?”说着,他就伸手又要夺回袋子,然而,简鸿豫把手往后一举,躲开了他。“我当然会啊!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难道还怕我偷吃了不成?”
“那可说不定!”高玉衡愤愤地奚落他。
“什麽‘说不定’!不就是几颗糖和一个鸡蛋吗?你以为我没吃过?”简鸿豫叫着,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知道你简大少爷是锦衣玉食惯了,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儿。我只是怕……”高玉衡欲言又止,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