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莹点头,又道:“傅徽之约莫快醒了,师傅你是先走还是?”
南宫雪面露不满:“这就赶我走了?”
“师傅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不能反悔罢?”
“我是那样的人?”
言心莹想说是,没敢。
南宫雪又道:“还有我一直想问,最初那些为难你的是些什么人?”
“此事一直不清楚。傅徽之猜测或许是遣媒人上门的那几家中,有人是真喜欢我,所以派人来为难我,然后自己可以英雄救美。我笑他说,怎会有人如此无聊。”
“你别说,他猜的真有可能。当初可有与你纠缠之人?”
“没有。”
“若你身边真有这样的人,也是可怖,所幸近日你不在京城。日后回到京城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
南宫雪拿起剑,背上包裹:“最后,我还是觉着要试试傅徽之,比你自己想清楚要快很多。这几日我会助你,不过,最终还是由你自己选择。”
言心莹立刻问:“何意啊?”
南宫雪已打开屋门迈了出去。
言心莹追出门,在后面喊:“师傅何意啊?”
南宫雪不停步,只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言心莹立刻住口了,她想起傅徽之还在身旁的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雪离去。
直到南宫雪从她的视野中消失,她才叹口气,回屋寻了帷帽戴上,再轻轻推开傅徽之屋子的门。
傅徽之仍躺在榻上。言心莹悄悄靠近,看见他的双眉比清晨时蹙得更深了,似乎非常痛苦。
她忙伸手搭上他的腕子。傅徽之的手也死死攥着被衾,她试图将他腕子翻过来未翻动,只能就着他的姿势给他探脉。
傅徽之手抖得她心惊,她努力忽略他的颤抖,静心探脉,未觉出异常,便知道此人大抵是困于梦境了。
满堂白帷随风而动,傅徽之连退数步。
忽然头顶传来长啸声。
“鸿复——”
“鸿复——”
“鸿复——”
听到第二声时他的心仿佛被鸷鸟的利爪攫住,到第三声时,便被生生扯出胸膛。
很快,剧痛被更强烈的窒息感淹没,他仿佛溺在水中。
他想起了很多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
即将永生沉睡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上浮。
浮出水面的那刻,清气入口鼻,他苏醒了。
言心莹喜道:“你醒了!”又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徽之缓缓抽出手,状似无意地抹了把眼角,一个字都没有应她。
言心莹猜他还未从噩梦中缓过来,便不再开口,沉默地坐在榻边。耳边是傅徽之略略粗重的呼吸声。
不久,呼吸声渐弱至不可闻,傅徽之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言心莹回道:“没多久。眼下不过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