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她被害了,害了她的人有些还好好的活着。”
天阴得厉害,风也大了起来,王婶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了,她的白发被吹乱了一点,她伸手将发丝掖在耳后。
“你从……哪里来?”王婶忽然转头看向宝珠,她的眼珠看上去十分浑浊,“从树里吗?”
从这样浑浊的眼中,宝珠也能看到期盼。
只可惜,王婶要失望了,她不是老槐树生的妖怪,恐怕也不会帮王婶达成她的愿望。
不过。
“你猜。”宝珠笑嘻嘻地嚼着干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可能会帮你哦。”
凡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遽然之间变得让宝珠感兴趣起来。
而后一人一妖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天却越来越黑了,似乎是要下雨了。
在大雨落下来之前,王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因为要下雨,活也不好做,许多村民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这一下,回去的路上,两人便多了许多同行者。
或许是王婶这些年雷打不动每日都要去山上陪丈夫女儿,村民早就见怪不怪,而她身边这个年轻女子却让人好奇。
因此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宝珠身上。
“王婶,这位是?”一个壮汉背着锄头,冲着宝珠努了努嘴。
“我外甥女。”王婶冰冰冷冷地答道。
“你不是仙渡府人?你外甥女还能找到我们这地方来?”王婶的态度并没有让村民们退缩,另一个老汉混不吝地说道。
“这不是来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又见宝珠生得肤白貌美,实在好看,庄稼汉们的眼神也不正经起来,互相挤着眼,偷偷打量着宝珠。
被这样多庄稼汉打量,凡人小姐只能捂着脸缩到一旁哭泣,因此宝珠举着袖子遮住脸,装作一副羞怯不堪的模样。
这让庄稼汉们更兴奋起来,有几个年轻一点的,跃跃欲试地想要上来与宝珠搭讪。
他们看着宝珠,像狼见了肉,眼中闪着光。
而宝珠掩在袖子后头的眼睛,也闪着狡黠的光。
天上的黑云低到似乎触手可及,一场暴雨眼见就要落下,第一个雨点子却并非从天而降。
宝珠身旁的王婶忽然发难,瞪圆了眼,将手中的提篮用力朝笑得最为放肆的几个青年砸去。
“你看什么!你说什么!”王婶口中唾沫直飞,太阳穴青筋暴起。
提篮砸在其中一个青年身上,痛得他大叫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瘦小干瘪的老媪,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提篮被她耍得虎虎生威,把一众不守规矩的庄稼汉砸得抱头鼠窜。
他们未必打不过王婶,只是慑于王婶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想还手。
看着众人跑走,王婶喘着粗气,茫然地四周找寻着什么。
“找什么呢?”宝珠问。
“麻布。”王婶又恢复了颤颤巍巍地模样,从地上捡起沾了泥点子的麻木放进提篮中,“我的麻布掉了。”
“你知道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宝珠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媪,“你为何要这样。”
“他们……”王婶抬头看着天,终于落下来的雨大滴大滴地砸在她的脸上,像泪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