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院门再次被关上,一只红狐狸慢慢从墙角走了出来。
两只狐狸一块儿下山,只剩了一只狐狸孤单地回去,若是它能口吐人言,怕是此时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了。
坐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宝珠早就把红狐狸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捧着李挚重新烧的热茶,慢慢地吹着热气,偷偷看着堂屋中他忙碌的背影。
李挚将里屋腾给了宝珠,自己收拾了一张简陋的卧榻在堂屋中,便打算就这样将就一晚。
昏暗的灯光把李挚的身影照的无比巨大,印在堂屋的斑驳的墙壁上。
宝珠移开眼,出神地盯着那影子。
半晌,李挚终于收拾好了,他站在半掩的房门旁,低声道:“我为祖母守孝中,家中条件简陋,还请小姐谅解。”
宝珠小声地嗯了一声。
李挚闻言,关上房门,吹熄了油灯。
“小姐请放心休息。”
宝珠又嗯了一声。
这回李挚没有再回答,她听到门外一阵淅淅索索,想必是李挚已经和衣睡下,再过了一会儿,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狐狸的听力很好,宝珠靠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屋外李挚的呼吸声。
李挚没有睡着。
他似乎翻了个身,又忍不住开口道:“……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在下李挚。”
宝珠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了薄薄的木门旁。
“我叫宝珠。”
她像上一世一样,捡了那位早逝的凡人小姐的姓名。
屋外再无动静。
宝珠如同青烟一般,来到了堂屋中。
一缕月光从屋外溜了进来,借着光,她俯下身子,看向躺在简陋的卧榻上,紧闭双眼的李挚。
他中了宝珠的秘法,已经睡着了。
在睡梦中,也不知晓他梦见了什么,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汗珠也从额上沁了出来。
宝珠慢慢地伸手,碰到了李挚的脸颊。
是温热的、有弹性的。
她忍不住将脸贴了过去。
真好啊,现在的他还好好活着,炽热的活着。
这具身体如此年轻,宝珠伸手抚过,单薄的麻衣下是李挚结实的胸膛。
只不过,现在他的体内有恶毒的怨气与他纠缠着。
宝珠的嘴唇靠近他的,她深吸一口气,一道阴冷的气息被她拔出,屋里的温度骤降,冻得狐妖都忍不住哆嗦。
略微使劲,怨气在宝珠的手中消散,她站起身来,仔细的查看了李挚的家。
一张床,两张桌,三张椅和一箱子书。
小院的厨房里,有小半缸米,和一篮子青菜。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怨气的来源似乎也不在李挚的家中。
百思不得其解,宝珠叹息着揉了揉头。
“活两辈子了,还是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