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抓住卞逆慈的手,猛地向下一拉!
卞逆慈摔下井底。女子五指化爪,猛地向她抓来。卞逆慈拔出不平剑——那把铁剑出鞘的瞬间便缩成了匕首般大小,刺穿了女子的喉咙。那女子怦然破碎,变成一缕碎布,沉在了井底。
“该死!这是她的化身!”卞逆慈怒骂一声,站了起来。不能留在这井里,那女鬼很快就会找来。她抓住井绳,用剑卡住井壁爬了上去。远处忽有惊鸟从林中飞起,一个女声欢快地哼着歌:
“大月亮,二月亮,巷儿里边锣鼓响,吹起唢呐接姑娘,
红绳彩绸大花轿,娃娃睁眼仔细瞧,
姑娘美,轿儿摇,姑娘俏,灯儿照,
磕头行礼哭大喜,娃娃闻到面条香,
轿儿起,扔苹果,轿儿落,洒大烧,
只听爷娘哭断魂,不听姑娘轿里闹。”
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自林中步出,嘴角含笑,神情愉悦。她走到井边,低头一望,嘟嘴道:“不见了?”她环顾四周,目光停伫在几棵被压扁的野草上。她眉眼弯弯,拍掌欢喜道:“原来是去这了呀。”
卞逆慈在林间急速奔跑。身后,歌声越来越近,如附骨之疽。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枯枝,遮天蔽日。等她终于从树林中钻出时,看到了一道近乎垂直的、深不见底的山沟。
她身后响起了轻软的沙沙声,歌声已近在咫尺。
红衣女追来了。她一边心情颇好的抚弄着自己的碎发,一边像逛集似地左右张望,轻松惬意极了。可是,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和横生的树枝,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啊呀,难道是害怕得跳崖了?”
她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向那道深深的山沟下望去。
突然,一柄铁剑从背后刺来,正中她的胸膛!红衣女微微转身,有些惊讶地看着卞逆慈,接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原来,你躲起来了呀。”
“去死吧!”卞逆慈抽出剑,将女子踢下悬崖。红衣女哈哈大笑,千万条红线从她背后冒出,瞬息间吞没了卞逆慈的脚!卞逆慈忙将红线齐齐砍断,耳后却响起了少女清脆的声音。
“呀,姐姐,你太调皮了。”
那砍断的红线如水草般疯长,继而化为一个人形,一双纤纤玉足落下,然后是繁复华美的织金红裙,南红珍珠璎珞,和一双血红的杏眼。
红衣女笑意吟吟地说:“我要杀了你。”
言毕,千万条金线刺来!卞逆慈翻手结印,刹那间不平剑化作几十道小剑,次第展开,化作剑阵挡住金线。红线暴涨,宛如巨浪潮,强势地挤压着剑阵,小剑咔咔作响,卞逆慈脸上渗出了冷汗。红衣女冷哼一声,继续用力,剑阵中渗出一丝金光,只听“咔哒”一声,一条金线刺破了剑阵!
“砰!”
剑阵碎了。卞逆慈也被击飞,狠狠摔在地上。
红衣女踩在碎裂的不平剑上,嗤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普通小鬼吗?”
卞逆慈披头散发,一言不发,只恶狠狠地瞪着她。红衣女惋惜道:“道长何必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其实我还挺赏识你的。若你不帮沈紫蝶,兴许我们还能结为姐妹呢。”
卞逆慈扔出一把树叶,骂道:“谁跟你这老太婆是姐妹!”
红衣女挥开落叶,但那枯叶碰到衣袖的瞬间便燃烧起来。
火符!
卞逆慈站了起来,手掌满是鲜血。原来她刚刚用铁簪划破了手指,用血在叶子上画下符文。十月天干物燥,遍地落叶,触火即燃,瞬息间红衣女便被大火吞噬。卞逆慈转身就跑,一根燃烧着的金线却穿透烈火,刺穿了她的腿!
她又一次摔倒在地,看见一个纤细的黑影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走出。烧得焦黑的皮肤一块块从她的脸上掉落,血色一寸寸爬满那双杏仁般圆润的眼眶,显得无比恐怖。红衣女伸手将下巴一掀,便长出了一张完好的脸,血红的煞气从她身上涌出,重新织成红裳,轻柔地包裹住白皙的身体。她一步步走近,桃面如霜,血眸冰冷。
“姐姐,你真的惹恼我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