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逆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她怔怔地看着床顶,满脸厌恶地起了身。朦胧的晨光透入窗户,已是第二天了,要是卞中流今天还不醒。。。。。。卞逆慈的手有些颤抖。
她没想过害死卞中流。虽然她讨厌卞家人,想让他们颜面尽失,沦为笑柄,可她没想过杀死谁。
卞逆慈一阵心烦意乱,这时秦镇邪来了,不知为何,他脸色有些凝重。
“卞家出事了。”他说。
瞿依依被人掳走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紫蝶泪流不止,哭得肝肠寸断,“是我害了依依。。。。。。。”
卞三秋给沈紫蝶递了杯水,忍着心焦问:“娘,你慢慢说,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沈紫蝶嘴唇微微翕动,满脸恐惧。就在这时,卞逆慈来了。沈紫蝶一看见她,便吓得大叫一声,杯子也摔在地上。卞逆慈像被刺了一刀,僵站在原地。
“你来干什么?”卞高怒不可遏地质问。
卞逆慈面色难看:“我听说弟媳被人掳走了。”
“关你什么事?出去!”
沈紫蝶悠悠回神,愣愣道:“顺、顺慈吗?”
卞逆慈看着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顺、顺慈吗?”沈紫蝶不敢置信,流泪道,“是顺慈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卞逆慈道:“这些待会再说。卞夫人,是谁掳走了少夫人?”
沈紫蝶说:“顺慈,你,你能不能先换一身衣服。。。。。。”
卞逆慈诧异:“什么?”
秦镇邪低声道:“掳走少夫人的是个红衣女人。”
卞逆慈一愣,脱下道袍,扔在地上,君稚赶紧把那衣服捡起来。卞逆慈问:“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紫蝶颤声道:“她回来了。”
“谁?”
“那个杀我全家的魔头。”
卞高惊诧道:“你父母不是死在饥荒中吗?”
“那是我骗你的。”沈紫蝶痛哭道,“他们是被人杀死的,我哥哥、我弟弟。。。。。。全都是被那个女魔头杀死的!当时,我还只有十四岁。四十年过去了,那魔头竟然又找上门来,她是来杀我的,她一定是来杀我的。。。。。。可她为什么要带走依依?依依是无辜的啊!”
“等等。”秦镇邪问,“我之前撞见过一个要找殷家人的红衣女子,她看起来不过二八。。。。。。”
“是。”沈紫蝶恐惧道,“四十年过去了,她还跟以前一模一样,连那身红衣都没变过。”
众人对视一眼,心生不安。四十年容貌不改,那红衣女子恐怕不是人,而是鬼了,而且,恐怕至少得是黑煞级别的大凶大恶之鬼。
卞高问:“紫蝶,她是怎么带走依依的?你可看见她往哪里去了?”
“她一进来,便望着我说要找殷家人,我吓得魂飞魄散,矢口否认,试图蒙骗过去。那女魔头便说:‘你母亲不是姓殷吗?’我当时就知道她认出来了,忙喊依依快跑,然后,我就被打晕了。”说到这,沈紫蝶又痛哭道,“是我连累了依依。我还不如当初就让她杀掉——”
“娘!”卞三秋急声道,“别说胡话!”
卞逆慈问:“那女魔头叫什么?跟你有什么仇?”
“我不认识那魔头,但我娘认识。那魔头闯入我家时,我娘尖叫着让我们快跑,我哥哥把我们推了出去,关上了门。然后。。。。。。”沈紫蝶满脸恐惧,发抖道,“门那边传来了哥哥的惨叫声,一只手破门而出,抓住了弟弟,把他拖了回去。。。。。。。我抱着妹妹拼命地跑,在一间停丧屋躲到天亮才敢出来。回去时,回,回。。。。。。”沈紫蝶浑身抽搐,几乎说不出话来。卞高紧紧握着她的手,急声唤道:“紫蝶,冷静些。我在这!”
“都死了。”沈紫蝶喃喃,“我爹、我娘、我哥还有弟弟都死了。我,我带着妹妹跑,但她太小了,路上又那么苦,她病了,病到都哭不出来了,跑到余桐时,她没气了。。。。。。”
卞高抱住了沈紫蝶,轻轻拍着她的背。屋内一片沉默,气氛沉重。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举着一张红纸道:“老爷,不好了——”卞逆慈一个箭步上前,抢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癸卯日正午,城南野道沟,让卞三秋只身过来。若有他人,汝孙性命不保。】
卞三秋要看纸条,卞逆慈下意识抬手,却忘了卞三秋比她高,纸条便被抢走了。卞三秋展开一看,急道:“癸卯?那不就是明天?我得赶紧去救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