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乱地打开放有膏药的罐子,直接用指尖挑了一块出来,然后去拽他藏起来的左胳膊。
“我给你上药,我会轻一些。”
少女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哄怕疼的孩子。
方瑀珩明知自己行事卑鄙,在心里唾弃之余,又控制不住地把手交给她,贪恋她的关心。
不知用什么配方做的伤药,抹在伤口上有微微的凉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在皮肤上轻轻游走,每划过一片肌肤,凉意瞬息就会化作火星,把那片皮肤连同一颗心都灼热地燃烧了起来。
秦宝姝不知自己一脚落入某人的圈套,微微倾着身,认真无比地照顾他的伤口。
今日天更冷了,她换了领口有一圈兔毛的薄袄,小小的脸陷在那片柔软的白色中,更衬得她五官精致。
可方瑀珩不敢多投去目光。
她离得太近了,不管是那盛着秋水般的眼眸,还是娇软的双唇,都比平时更具魅惑。最要命的是,她懵懂不知这距离的危险。
一时间,方瑀珩都分不清楚他这是谋划成功,还是自个给自个下了陷阱。
秦宝姝细心地把伤药抹匀,余光扫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别处,眉头微微一拧,下刻抿唇却笑了。
她轻轻朝他伤口处吹了一口气:“一会儿就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撩过手臂,方瑀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几乎要把后牙槽都咬碎了,才没有做出伸手把她拽到怀里的冲动举动。
“有劳表妹。”他慢条斯理地理了一下长袖,双手自然垂落搭在腿上,鬓角却早已经湿透。
秦宝姝见他又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撇了撇嘴。
拂风适时把手帕给她送上。
秦宝姝净了手,砚书也倒了热茶过来,顺便把那罐早该‘退下’的伤药抱走。
这会子屋内忽然安静了下去,秦宝姝就变得有些拘束起来,视线飘啊飘,偷偷看身侧的年轻公子一眼,读不出他此时是什么心情,就又收回来看自己脚下的地砖。
怎么感觉方瑀珩很难受?
难道她上药的时候下手太重了?
但是男人都不会去承认自己怕疼吧,问出来搞不好又生气了要赶她!
秦宝姝思来想去,还是先开口道谢。
“表哥果真料事如神,盛三在外头发疯的事闹起来了,外祖母已经知道,为我做主拒绝了婚事。”她说着,又偷偷去瞄他,见他不吭声,斟酌着继续往下说,“表哥是怎么叫盛三显露出本性的。”
她是真的好奇。
“我认识一个会障眼法的人,让陈叔配合着,趁盛家人不注意把盛三引出了家门。陈叔寻了些江湖用的迷|幻药,盛三自然就上当露出本性。”
方瑀珩在开口前,轻轻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