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衾作为一个合格的合格的秘书,替主分忧道:“听说这家医院背后的出资人是宋五爷,我们不如换一个方向切入。”
“宋五爷?”这名字是如雷贯耳,可霍嵘拖着下巴发愁,“我和他不熟,求他办事,能答应吗?”
宋氏主要经营地产商场和矿业,那家财万贯,不是霍嵘这刚起步没七八年的影视公司能比的,再说了两人之间还差着辈呢,宋庭玉今年都三十多了,霍嵘才二十五,周遭认识的都不是一代人。
“咱们跟宋氏都投资了新年期间上映的《风光年华》,这月初季度分账结束收益可观,所以张导组织了明晚的私人晚宴,占比大的资方都收到了请柬。”
看样子这场晚宴,也是为了给下部电影拉投资。
“那明晚去看看。”霍嵘不单单是为见宋庭玉去的,他挺属意这位张导,下部电影,他也要投。
*
到底,郑爷是没有放下自尊用床边的可移动马桶,他宁可像个老头子似的扶着那打了三针硬的像石头的屁股,一瘸一拐一点点挪,也要挪进卫生间。
幸运的是,保胎针起了作用,今天没再出血,哪怕他不忌口吃了那么多荔枝。
护士下午给他抽了血,孕酮还是低,于是晚饭后又来了一针黄体酮。
不过两天,郑秋白的屁股都快被扎成筛子了,满满当当都是针眼儿,且这针管里的药品像是带着玻璃渣,注射进肌肉里,十足痛苦,且一针更比一针强。
门外等待郑爷打完针才进来阿良纳闷,“老板,怎么痔疮还用打针呐?”
“新型治疗手段。”郑秋白侧躺,他不能趴着,怕压到肚子里的受精卵。
阿良点头,不疑有他,他对痔疮也是深有研究,像他们这种干夜场的,平时烟酒不离手,熬夜作息不规律,痔疮这都是常找上门的毛病,不致命,却磨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小老板也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老板,薛柔刚刚打电话来了,她说店里一切如常,让您安心疗养。”
郑秋白闻言眉头一跳,“你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她了?”
“是呀。”阿良觉得薛柔那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当然,他没有告诉她郑爷病痛大爆发的是痔疮。
“嘶——”郑秋白真真头疼,他不是不相信薛柔,但奈何薛柔是维系VIP的经理,他不在,进包间敬酒的人就成了薛柔,而他不在,也一定会有客人问起他的下落。
薛柔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的确,薛经理不觉得小老板生病要住院修养是什么难言之隐,更甚至,她和销售经理一合计,还觉得这是个好由头,那些VIP知道他们老板鞠躬尽瘁到住院,一心疼,不得多开不少酒水,打赏更多小费。
于是只要有人问起,薛柔和销售经理都是一脸沉重的愁云惨淡,“我们老板工作这些年,从没有请过假,这次实在扛不住了,医生也下了通牒,这才把他留在医院,不然他知道您来,肯定要来给您敬酒!”
“对对对,就是平时太过辛劳了,他虽然年轻,但是也禁不住这么熬夜喝酒地造,那身体真是扛不住。”
“哎呀哎呀,医药费哪用掏呀,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能在我们这儿喝好玩好休息好,他的病就好一大半了。”
薛柔和销售经理一唱一和,连带着底下人都掌握了新话术,关键是真有人就吃这套,销售额又有了攀升的新苗头。
回到燕城两天的霍峋重操旧业,一边给郑秋白家做保洁,一边定期炒炒股,和海市那边的操盘做做沟通。
这样的日子琐碎无聊但过得飞快,霍峋怕打扰郑秋白出差,也怕再被呲一顿,于是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打。
每每想打电话,他就卖力做家务,打消那个闲得蛋疼的念头。
老房子处处都是保洁死角,上门的小时工阿姨不会像霍峋一样用小铲子清理墙角的顽固污垢,用抹布一点点擦去踢脚线上的浮尘,更不会没事找事去收拾储藏室里落灰许多年的东西。
这储藏室里有郑秋白给霍峋打包好的东西,有堆放整齐等待回收的废物纸盒,还有一大堆当年搬家时留下的产物,恐怕连郑秋白都不清楚,这些铺满灰尘的盒子里都是什么。
霍峋收拾时,难免要打开看一眼,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点新天地。
舒澜是个念旧又节省的人,她总是这也舍不得扔,那也舍不得扔,连郑秋白上小学和初中时的课本都保存完好。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好几本厚厚的相册,舒澜掌镜,记录了郑秋白生活在叶宅中的点点滴滴。
照片里十几岁的郑秋白已经是极钟灵毓秀的长相,完全是比照如今的五官一比一缩小的,但他看向镜头的眼睛是沉沉的,少有嘴角翘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