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成蟜长命平安。
“好。”嬴政郑重点头,“儿臣答应此事,父王放心,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嬴子楚最大的心事已了,顿时轻松,他再度望向朱楹楹,“楹楹,再唤一次我的本名吧。子楚,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朱楹楹轻轻叫了一声,“异人。”
嬴异人笑得开怀,咳出几口血后,忽然没了声息。
朱楹楹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长叹一声。
她伸出手,为嬴异人合上眼眸,擦净血迹。
一代雄主,溘然长逝,谥号庄襄。
嬴政继位,为秦王政。
赵姬为王太后。
嬴子楚驾崩,葬于咸阳东郊王陵。
葬礼后,朱楹楹歇在东郊行宫中,入夜将息,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要想俏,一身孝。白衣素颜,难掩太后倾城之貌。”
纱帘后传来吕不韦的声音。
朱楹楹正在脱衣裳,听到这动静,吓得一抖,慌忙扯上衣裳。
吕不韦抬手掀开纱帘,走到朱楹楹身旁,“怎么,太后受惊了?”
朱楹楹本想责问吕不韦怎会在这里,转念一想,如今他几乎一手遮天,宫里到处都是他的人,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你不声不响出现,是个人都会被你吓到。”
吕不韦绕着她打量一番,摘下她发髻上的白花,笑道:“太后绝色,淡极方觉艳极。现下神态凄婉可怜,楚楚动人。”他手指碰碰朱楹楹红肿的眼眶,“怎么,还真为子楚伤心了?”
朱楹楹道:“人非草木,先王病逝,哀家自然感伤。”
吕不韦笑起来,“不得了,都自称哀家了。”他单手揽住朱楹楹的腰,“他死了便死了,正好成全我们这一家。我也是怕你寂寞,特意来探望。”
朱楹楹知晓吕不韦的暗示,轻轻摆脱其桎梏,道:“相国大人,先王今日才下葬,行宫中人多眼杂,不妥。大人还是先回寝宫歇息为好。”
吕不韦同来协办嬴子楚葬礼,因此也在行宫落脚。
吕不韦见朱楹楹待自己冷淡,也不好再进一步,便哄了几句后离去。
转身一瞬,他脸上笑意全无。今日太后,恐怕再非昨日赵姬。
吕不韦走后,朱楹楹深深呼口气,躺在床上,疲乏至极。
这几年,吕不韦权势之树越来越茁壮。
相国大人,统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嬴子楚辞世,嬴政年仅十三,羽翼未丰,朝中各种势力再度蠢蠢欲动,华阳太后和阳泉君没了嬴子楚的打压,又想趁机夺回曾经的风光。
即使她知晓历史走向,知晓吕不韦日后注定成为绊脚石权臣,可当下为形势所迫,她也不得不依附于他。
历史必然,意味着,非一人之力可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