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见状,就也寻了小马扎凑了过去。王芸芝和宋怀山每日晚饭后都会出去散步,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兄妹俩凑在一起看蚂蚁,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宋晟彦和宋婉清有些疑惑的抬头,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戳中了二老莫名奇妙的笑点。宋晟彦有两日没去城郊的农庄,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去看看,于是站了起来:“我去城郊的农庄,你……”你早些回房间。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宋婉清打断。“真的吗?我也可以去瞧瞧吗!”宋晟彦有些无奈,可见她兴致盎然,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终是咽了下去,点了点头:“真的。”—旱稻已经收割完了,这几日天气好,佃农将稻子晾出来晒,此时天色渐暗,佃农正在收稻子。因带着宋婉清,宋晟彦并没有走进,只在远处看着。宋婉清瞧见佃农堆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向来一袭白衣折扇轻摇的徐道年,此时穿着黑不黑灰不灰的短打,扎在佃农堆里,忙的不亦乐乎。宋晟彦也看见了徐道年,转身就要走。“走吧,回家!”宋晟彦对身边的宋婉清说道。宋婉清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哥哥同徐道年素来无交集,自己不在家的时日,都发生了些什么。宋晟彦回头,看了眼徐道年,他正动作熟练的往麻袋里装着稻子。一时间,宋晟彦心里某个未曾变过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动摇了。宋婉清心中明白了个大概,安州洪灾,徐道年奉旨治水,哥哥那时去了安州送粮。徐道年回京后,常在沈长洲面前夸自家哥哥。再后来,王相一党被清扫,朝中缺少贤能之士,徐道年说要亲自去请个人,一连告假月余,想来哥哥就是他要亲自去请的人。宋婉清看着宋晟彦扭捏的模样,忍着笑应道:“好,回家。”—宋晟彦拿了些今年新筛出来的种稻,同前些年的比起来,颗粒更饱满了些,还没来得及高兴。外头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倏的阴沉了下来,看样子是有一场急雨,佃农这几日都在晾晒稻子,若收不及,稻子淋了雨出了芽,今年的收成就完蛋了。宋晟彦急急的跑了出去,路过前厅还喊上了不少家丁。那些家丁不清楚缘由,见少爷脚步匆匆,便也没开口问,只小跑着跟上。今日是临安城一月一次的大集市,不少商贩在街道两边摆了摊,西大街上挤满了来赶集的人。宋家少爷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的走在街上,看样子像极了去闹事的,纷纷引得路人侧目。不远处,身穿白色圆领袍的徐家少爷带着家丁,亦是步履匆匆。只见两队人面对面的即将碰上。周围的商贩专注于看戏,一时间忘记叫卖,百姓挑选商品的手也顿在了半空。都在好奇这两人何时结上了梁子。宋晟彦眉头蹙了蹙:“徐大人这阵仗,是要去哪儿!”“城郊的稻子晒好了,我带人去劫票大的!”徐道年自顾自朝城郊走去。宋晟彦小跑着跟了上去。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周围的百姓有些失望的回过神。卖香囊的贩子眼神还跟着他们二人。挑选香囊的妇人问他价钱,没有得到回答,便扬声:“还看啥呢!这徐大人和宋公子向来是大昭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打起来!”香囊贩子回过神来,笑着附和:“是是是!”—城郊的佃农见要变天,手忙脚乱的收着晾晒在外头的稻子,就连家中的小娃都跑出来帮忙。全收完要不少时间,眼见这天愈发的阴沉,佃农愈发的着急。佃农远远看到赶来的宋晟彦,稍微安心了些。众人刚将稻子收进粮仓,细密的雨滴就落了下来,眨眼间就雨势就转大,从小雨滴变成了磅礴的倾盆大雨。一群人被困在了粮仓内。“今日,多亏了宋公子和徐大人,不然仅凭我们几人,定来不及在大雨前收完粮食,谢过诸位!”一个中年男子说着深深一揖。宋晟彦托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是啊,多亏了徐大人带人过来。”一句话间,将所有的功劳都悉数给了徐道年。徐道年也不扭捏:“不过是举手之劳。”—雨势渐小,不少人陆陆续续打伞离开。宋晟彦出门匆忙,没有带伞,便倚在门边,打算等雨停。徐道年拿着伞,站在檐下,正准备离开,转头瞧见一边的宋晟彦:“顺路,要不在下稍宋兄一程!”宋晟彦直了直身子。顺路?宋晟彦细细想了想,从徐府到太师府,怎么走都实在是算不上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