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如纸,黑褐色的血自他嘴角溢出。宋婉清脑子里一片白,周围的杂乱的声音倏地静了下来。沈长洲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强扯出个笑来:“我没事。”说着瘫倒在了地上,左肩背后的衣服被血打湿。宋婉清手忙脚乱的去扶他:“沈长洲。”声音慌乱,带上了哭腔。昱王抬手,将袖里的弩-箭瞄准了宋婉清。冷笑着,好一对亡命鸳鸯啊。昱王晃了晃手腕,暗—箭还未发出,就被赶来的陈胤一脚踹翻在地。射-出的暗箭一偏,牢牢的钉在了地板上。陈胤将昱王制住。宋婉清双眼泛红,一声一声的唤他:“沈长洲。”沈长洲想说些什么,喉中一阵腥甜,呕出口黑血来。周围的一切渐远,意识开始涣散,只有眼前哽咽着的宋婉清无比的清晰。沈长洲抬手抹去宋婉清眼角的泪,指尖传来温热的凉意。很可惜。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两眼一黑,沈长洲没了意识。宋婉清眼角的那双手无力垂下,坠在地上。刘子高同死士厮杀着,看见躺在血泊中的沈长洲,发了狠,一刀抹了死士的脖子。血飚溅出来,温热的血液洒在脸上。刘子高丝毫不理会,踉踉跄跄的朝沈长洲跑去。小皇后双眼通红,未干的泪痕凝在了脸上。刘子高手颤抖着,去探沈长洲的鼻息。微弱的气息时有时无的打在指尖。“还有救,还有救。”刘子高喃喃自语。想起了陈子介先前送给沈长洲的药丸,说是能解百毒,听着怪神奇,后来腆着脸也去讨要了两颗,还是新研制出来的版本,用蜡封着。那时随手放进了荷包里。刘子高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手却不由自主的发颤,无论如何也解不下来,干脆拿过旁边沾满血迹的刀,割断了荷包系带。从荷包里倒出两颗蜡丸子。幸好,幸好。刘子高捏碎蜡丸,里面是颗褐色的药丸。宋婉清跑去案台,倒了小半盏温水,递给刘子高。用温水融了药丸,给沈长洲喂了下去。沈长洲服了药,呼吸变得平稳了些,刘子高松了口气,看向陈胤:“去东华门街陈氏医馆找陈大夫。”“快去。”陈胤将昱王丢给一旁的禁军:“好。”说着跑了出去,骑上马,打马而去。宋婉清想起太医院的苏木,对禁军吩咐:“去太医院把苏医监也请来,不,把全部的太医都请来,要快。”“还有,封锁消息,别透出半点风声。”泪痕在脸上干透了,宋婉清眼神坚毅。哭只会自乱阵脚。昱王被绑着押在地上,脸紧紧的贴着地,看着宋婉清,目光阴鸷:“就算是把天王老子请过来,他也没救。”说着冷冷的笑了。宋婉清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他的话起波澜:“嘴堵了。”刘子高看着宋婉清,方才还哭的发抖的小皇后,现在面上满是镇定,语气平静,带着寒意。恍惚间,刘子高在她看到了沈长洲的影子。刘子高折断沈长洲背上的□□。宋婉清走了过来:“怎么样。”虽是极力克制,声音还是难免的带了些颤。刘子高眼眶发红,故作轻松:“沈长洲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这话是用来宽慰宋婉清的,也是用来宽慰他自己的。—饶是苏木见得多,可看着沈长洲背上的箭伤还是惊住了。箭头是特质的倒钩,进了皮肉就会生出倒钩来,牢牢的勾住肉,若是强行拔箭,定然会皮开肉绽。陛下此时分外虚弱,全靠一息强撑着,箭拔了,人也就没了。苏木给沈长洲施了针,瞧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敢贸然用药。陈胤带着陈子介匆匆而至。陈子介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沈长洲,下意识的有些慌张。定了定心,给沈长洲把了脉,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刘子高见状向门外走去:“昱王一定有解药。”“不必去了,刘大人。”陈子介将沈长洲的手盖好,“此毒没有解药。”“陛下脉象古怪,像是有两股里在其体内抗衡。”刘子高脚步顿住,这才想起给沈长洲吃的那两颗药:“我给他服了那两颗药丸。”陈子介松了口气,那药丸可解世间绝大部分的毒,看脉象,是起了些作用的。陈子介和苏木合力将箭头取了出来。饶是两人再小心,背上取箭留下的伤口也不小,陈子介将破碎的肉重新缝合。苏木看着陛下背后密密麻麻的针脚,不禁佩服起了眼前的陈子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