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轮番悔棋……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太后,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两人乐呵呵的下着流氓棋。宋婉清落下一子,许是赢了,笑意在她面上漾开。沈长洲也下意识的弯起了嘴角。太后早就瞧见沈长洲来了,见他不走进,有意不打扰,便没告诉宋婉清,棋局下完了,才笑着示意她看身后。宋婉清回头,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沈长洲。男子站在长廊下,墨绿色衣衫微摆。“陛下!”宋婉清欣喜,面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太后理了理袖摆。李嬷嬷将手臂伸了过去。太后将手搭了上去,起身,面上有些困倦:“乏了,哀家就先歇着了。”看了眼宋婉清,笑着补充道:“对了,今日做了些芝麻糕,你一会儿带回去。”“多谢母后。”宋婉清笑着。李嬷嬷搀着太后走进了屋里。沈长洲成婚后,常带着宋婉清出宫回太师府,太后自是只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慈宁宫的大宫女拿着食盒走过来,宋婉清亲手接了过来。宋婉清抱着食盒,芝麻糕香气透过食盒传了出来,淡淡的香甜味道充斥在鼻尖。沈长洲走近,极其自然的接过食盒:“走吧。”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握住宋婉清的手,轻声说:“我来接夫人回家。”夫人二字重了重。宋婉清面上一热。想起昨夜他附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唤“夫人”。宋婉清又羞又臊,没理他。—今日御街两边商铺皆开着,两人没有走宣德门出宫,折去了承天门。守城门的禁军军阶低,从来没见过陛下,自然不知道这隔三差五从面前走出宫的便是当朝天子。城门上的禁军教头却是认得的,远远瞧见沈长洲和宋婉清,立马跑了下来,下意识的就要行礼,就被他的一个眼神制止住。禁军教头亲自打开了宫门。陛下出宫一向是自宣德门而出,沿着御街而行。这几个月来,陛下和皇后出宫都穿着便服,未传御辇,还不让自己声张,实在是奇怪。禁军教头在宫中多年,多少知晓这位陛下的性子,向来是说一出是一出。陛下的心思难猜噢!禁军教头感慨万分。帝后的身影渐远。皇后挽着陛下的手臂,两人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相视一笑。天边是斜斜的夕阳,身后的影子被拉的长长。两人瞧上去倒像是临安城里一对平凡夫妻。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街角,禁军教头笑了笑,才将宫门重新合上。嗨!夫人人间三月,惠风和畅。昱王在桂花树下摆了张躺椅,穿着单薄的春衣,歪歪斜斜的躺在躺椅上。此时并不是桂花花期,桂花树树叶翠绿茂密,满院的盎然生机。禁军将昱王府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都寸步不离。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条虎须犬吐着舌头,懒洋洋的躺在昱王脚边。阳光打在他身上,头上的发丝在光下泛着淡淡金光,五官硬朗。众皇子中,昱王生得同先帝最为相像。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出现,站在昱王身前,将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巨大的黑影笼罩着昱王。昱王察觉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看见男子面上的穷奇青铜面具,厌恶之色在眼底划过。胥臻。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杀魔”胥臻。他兴风作浪多年,在被江湖各派下了追杀令后就没了踪迹。有人说他受了朝中某位官员的庇护,成了那官员的鹰犬。昱王在心里暗笑。想来那位官员便是如今坟头草已经半人高的王相。现下王相倒了台,江湖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庙堂本就难容他,这厮现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来找自己了。只是可惜了,自己没心思护他,也护不了他。昱王丝毫不遮掩心里的不耐烦,摆了摆手:“别挡了本王的太阳。”胥臻没有说话,依言往边上挪了挪。虎须犬直起身,龇着牙,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叫着。胥臻淡淡的睨了虎须犬一眼,面具下的嘴角不屑的勾了勾。虎须犬看出他眼里浓厚的杀意,瞬间蔫了,呜呜的往昱王脚边凑。昱王起身,抬手轻摸着虎须犬的头:“你吓着本王的小四了。”胥臻自顾自开口:“胥臻能帮殿下大忙!”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方令牌,双手递了过来。昱王视线落在那方令牌上,摸着虎须犬的手顿了顿。早就听说,王相有一支暗卫,先前那老东西撺掇自己逼宫,也没舍得将那支暗卫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