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御膳房送了几个西瓜过来,是刘掌事自己种的。沈长洲开了个瓜,分了一半给宋婉清。西瓜清甜的香气传来,眼前出现双手,沈长洲递了个勺子过来,宋婉清接过勺子。刘子高赶到时,看到两人在树荫下乘着凉,扇着风,吃着西瓜,好不惬意。沈长洲的佩剑随意的放在石桌上,剑刃上还带着粉红的西瓜汁,上头还沾了颗西瓜籽。南荀子亲自打造的宝剑,现在用来切西瓜,刘子高一阵心疼。沈长洲见刘子高来了,站了起来,从躺椅边上又拿出个瓜:“子高你来的正好,御膳房刚送来的瓜。”说着拿起桌上的剑,擦了擦,切了半个瓜配了个勺子递给刘子高。刘子高接过,三人在树荫底下不做声的吃着瓜。好一会儿,刘子高才猛地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抱着西瓜:“沈长洲,我跟你说,京兆府百姓闹事有蹊跷!”沈长洲脸上盖了本书,嗯了一声。半晌,抬手拿下本子,偏过头看向刘子高。刘子高将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那个人真狠,咯的一下就把他掐死了!”“我远远的跟在他后头,都被他发现了。”“哎哟,死的那叫一个……”刘子高没有说下去,当时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着,啧了一声,皱着眉头。沈长洲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见他逐渐偏离了主题,又躺了回去,重新将书本盖在了脸上。那人这局布的还真是大,他这般煞费苦心,为的又是什么。刘子高不放心京兆府,说完后便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揣上个西瓜,边走边说:“瓜我抱个大的走。”沈长洲闭眼,思考着,听到刘子高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会儿让人给你多送些到府上!”刘子高抱着瓜出了宫门,去京兆府门前瞧了瞧,商贩还没散,没见到那会儿闹事的人,捎了两斤瓜子便回府了。远远便瞧见家门口堆了七八个西瓜,沈长洲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宋晟彦听到安州决堤,粮食告急的消息,便让人将自家粮庄的存粮装好车,铺好防雨布,打算启程去安州城。宋怀山背着手,目送宋晟彦出城门:“早去早回啊!”—半夜,雨下的愈发的大起来,风呼呼的吹着,卷动外头的树枝,发出不小的响动。猛地一阵风,吹开了关着的窗户,雨被风吹了倾进来,瞬间,在地上打湿了一片。窗户被风吹动,时不时撞在窗柩上,混着雨劈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徐道年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看着漆黑的窗幔,被这个声音扰的生烦,起身掀开窗幔,走到窗边,便被倾斜着吹进来的雨打湿了衣服。抬手关上窗户,将其锁好,站在窗边,听着外头风吹雨打的声音,睡意全无。滂沱的雨声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人呼喊的声音,还没听清,声音便消散在纷杂的风雨中。徐道年急急穿戴整齐,走了出去。陈胤已经抱着剑站在檐下,府里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溃口了,溃口了,崤县的堤坝溃口了!”呼喊声逐渐清晰。一行人赶忙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朝着崤县赶去。崤县离安州城不远,徐道年赶到时,周茂秦已经在了,连蓑衣都没有穿,全身已经湿透了,身上泥泞不堪,都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堤坝被冲开了个大口子,河水倾泻下来,口子被冲的越来越大,若不及时修补,怕是又要决堤了。堤坝旁除了衙役,还有不少体壮的流民与城中的百姓。人们抗着防洪的沙袋,试图去堵住溃口,不料沙袋一放上去,就被湍急的洪水冲开。连带着去堵口子的人,都被冲出好远。周茂秦失魂落魄的看着堤坝,半晌,喊道:“柳枝!柳枝!”徐道年被眼前的场景震住,随即回过神来,对,对,用柳枝埽捆!便带了人跑去安州城外,那里种了好些柳树!半晌,徐道年同陈胤带着两车柳枝回来。城外的柳树光秃秃的立在岸边。周茂秦扛着沙袋往溃口处堵,沙袋刚放上,涌下来的河水立刻把沙袋冲开,冲开的沙袋撞到腿上,腿上一阵痛,被洪水卷着冲到平地上。一个沙袋从上头掉了下来,周茂秦挣扎着想要躲开,腿上的钝痛传来,又跌回了地上。眼见沙袋就要砸过来,周茂秦偏过头,闭上了眼。预料之中的沙袋没有来,一声响,沙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