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看了看宋晟彦又看了看宋怀山,没拆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王芸芝听了半天,忍俊不禁的从拐角走出来:“嘴硬!”宋怀山想了半晌也没想到反驳的话,东坡肉的香气传来,便过去揽着王芸芝的胳膊,将她往膳房里推:“用膳用膳!”远处的天际,厚厚的积云散开,原本要落山的太阳穿透了云层,照在久违了的大地上,暮色开始四合,夕阳慢慢的染红了半边天。周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泥土香气,院子里的梨树开探出了新春的二进宫哥哥横竖是不会答应带自己出来的,宋婉清便支了妙秋心怡去城西的黄胖糕点铺买豌豆黄,见她们走远,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西大街人潮汹涌,传闻说来看秦小小的人都要把街面踩烂,本来以为是夸大其实,没想到现场果真如此。宋婉清一身灰色粗布短打,头发用根布条随意束着,俨然一副小厮打扮,揣着兜五香瓜子探着脑袋,挤在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嗒叭嗒的磕着瓜子,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景象了,一时间,这陌生的纷杂感让她无所适从。来的有些许晚了,戏还没开场,前面早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踮着脚张望了半天,只能看到前头乌泱泱的脑袋。宋婉清打量了四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茶馆。于是乎挤出了人群,进了茶馆,要了壶茶,倚在了二楼的美人靠上,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戏台。戏也恰好开场,唱的便是那曲名动邺城的《桃花扇》。秦小小在震天的锣鼓声中登场,黛青的眉眼,水袖轻拂柔美如画,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藏着万种风情。那一刻,宋婉清觉得她便是李香君,那个金陵城秦淮河畔千娇百媚的李香君。宋婉清看的入了神,隐隐约约听人喊了一声:“宋婉清!”声音有些许尖细,不似寻常的男声,声音里莫名还带着丝怒气。宋婉清没多想,以为是被哥哥的好友认出来了,心里一慌,这回去不得被哥哥一通教训。心里絮叨:怎么还大庭广众连名道姓的喊自己呢!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寻仇的。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视线在攒动的人群里扫了一圈,却没见着眼熟的人,想来是自己听错了,便喝了口茶,继续看戏去了。嘴里的茶堪堪咽下,后脑勺传来一阵顿痛,手里的茶盏脱了手,落在地上清脆一声响,茶水在地上淌开,宋婉清失去了知觉。莫非还真是寻仇的?失去知觉前,还不合时宜的想,现在大昭的治安这么令人堪忧的吗?—破败的柴房掩在金顶朱门的座座宫殿里。一群穿着宦服的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哎这宋万青可真勇,净了身还跑了!”“我远远瞅着和画像上的有点相像,走近喊了这小子一声,见他回了头,立刻带人给他按回来了!”“还跑去了西大街听戏,抓到他时看秦小小看呆了,跑都不带跑的。”“凹哟~”说到名伶秦小小,柴房里起哄声不绝响起,这群人眉色一度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