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王彬。
说是朋友,也不完全对,準确地说是玩乐搭子。
两个人本是同学,在一个夫子那里上课,起初谁也不跟谁说话,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直到有一天,上课时间,封近溪在斗蛐蛐场遇到了王彬,两个人才一拍即合。
封近溪看着王彬手里的酒瓶子:“你居然偷喝酒?”
王彬也瞄着封近溪手里的蛐蛐笼子:“彼此彼此,你还不是在这赌钱。”
两个人都有了对方的把柄在手里,干脆做起玩乐搭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多,基本上第一次都是搭着伴去的。
后来又多了个冒源冒公子,这两人就会欺负新来的,把夫子留下的作业交给冒源做。冒源也不傻,反正他有钱,又交给班上的穷学生或者书童做。以封近溪和王彬为中心,这一票纨绔子弟的圈子虽然越滚越大,但核心还是封近溪和王彬。
小时候的荒唐事很多,但唯独有一件王彬的印象很深,可以说在他的年少记忆里抹下了浓重的一笔,甚至时至今日还在影响他。
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那一年夏天,时逢观莲节,观莲节除了游山玩水,最好玩的就属碧筒饮。
碧筒饮采摘新鲜荷叶,将叶心捅破使之与叶茎相通,然后从茎管中吸酒,又被称为荷杯,是时下文人墨客的乐趣之一。
封近溪和王彬带了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不去上学,反而跑到郊外凑热闹。这天来了不少游客,除了一排排的摊贩,三三两两的游人都在品尝碧筒饮。
“我们也去买来喝。”封近溪道。
王彬早就学会了喝酒,自然不在话下,那几个少年有些则是第一次喝酒,一个个被呛得满脸通红,惹得王彬哈哈大笑。封近溪也才刚学会喝酒,这碧筒饮滋味清凉,入口容易,一不留神,两筒就灌了下去。
“老弟你也别喝太多了,这玩意入口容易,后劲大呢。”王彬拍他的肩膀。
封近溪一把推开他:“叫谁老弟呢,看不起谁。咱两各走一边,你带你那些虾兵蟹将慢慢逛,冒源,跟我再去那边喝。”
“哎!来了。”冒源也是刚学会喝酒,正食髓知味,劲头大着。跟了封近溪便甩开衆人,两人单独往酒坊里去。
这两人到了酒坊,也不跟人客气,见酒郎正在制作碧筒饮,就想上去玩。
“去去去,哪来的小子,别捣乱。”酒郎撵人。
封近溪哪受得了这个气,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在桌子上:“不就是银子麽,小爷有的是!你这一缸子我都买了。”
酒郎也是个硬气人,没好气道:“收起你的臭钱。别耽误我给其他客人做碧筒饮,这节不是你一个人过。”
冒源早喝得上了头,骂了声:“我们封大少爷你也敢骂,我们还偏要买了。”他本来是想扑上去推那酒郎一把,谁知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扑到了酒缸上,只听得“哐当”一声,酒缸倒在地上,摔成了几片,酒全撒了出来。
酒坊里的人只知道有人捣乱,一拥而上,封近溪和冒源只有两个人,一时间占不到便宜,反倒是推搡间,封近溪脚下一滑,被挤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