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打量着孟语堂如今的模样,他似乎更瘦了一点,面颊十分瘦削,显得酒窝更为明显,脸上是他惯有的笑容,笑得很亲切。她的视线往下滑了滑,上次见到的他身体上受的伤也好了不少,哪怕在环境不太好的地牢中也在不断康复。“伤好得怎么样了?”“还不错,只是你捅我那一剑没好,现在还经常疼。”温昭扬起下巴,“真是恶人先告罪,我只不过浅浅地捅了一剑,明明是你自己碰瓷撞上来才这么严重,我当时手都被你的血弄脏了。”明明是无情的画面却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就仿佛说的不是两人真刀实枪地伤害对方,而只是闲聊着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平淡。这段话结束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找不到下一个话题。孟语堂平静地看着温昭,看着她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干脆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太衍宗什么时候决定杀了我的时候,看在我送你去看孟承安的情分上,记得来送送我。”“不过大抵你本来就会看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怎么想温昭都是恨自己的。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对自己的话一点情绪也没有,孟语堂看了好一会那张漂亮的脸,其实真正能见到温昭的机会很少,屈指可数,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下一次再见面,就是刑场之上了。不想让温昭察觉到更多,他收回了贪婪的视线,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突然,他听到了身后重新响起的声音。“西黎的时候,你在吗?”孟语堂不懂温昭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在纠结那时候的事情,这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后开口道:“对,我想让看看你们所想保护的人到底是怎么嘴上为了正义,而去伤害无辜的人。”“怎么样,你看得还满意吗?”孟语堂勉强地勾了勾唇,试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四方大会时,那个留情蛊是你送来的,对吗?”“对啊,原本是想让你再次崩溃的,”孟语堂闭上眼睛,咬着牙继续开口,“只可惜,没想到倒是反而让你挺过来了。”“万金他们是你抓的吗?”孟语堂开始有些烦躁,他的手本想握拳,但又担心因为幅度过大让温昭看出如今情绪的不稳定,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下情绪:“我想用他们开发出更多功能的蛊虫,好为了控制你而做好准备。”身后没了声音,孟语堂的心莫名空了下来,但他不断对自己开口,这才是对的,必须要这样说才能让温昭下定决心。重新提醒自己后,孟语堂回过了头,笑起来,像以前一样露出和那人一样的笑,这对你来说是最简单的不是吗?他成功笑了起来,笑得有点难看,不过也够用了,因为温昭依旧低着头,没有一点抬头看自己的迹象。这样就好,她在光明下活着就好,她被所有人爱着就好,她不需要知道那隐藏起来的东西,永远不要来这边。这样就好。“孟承安的事情,祝你顺利。”孟语堂再次转过身,房里的光其实点得不够亮,靠近门的一边没被照到,有些暗。孟语堂慢慢向着门口走去,也慢慢向着黑暗中走去,不对,更应该说是重新回到黑暗中去。“骗子。”就在他一脚踏入黑暗中时,一个声音响起,声音轻得被孟语堂的脚步声盖过去,他茫然地回头,想要问一句温昭到底说了什么,就看到一个人猝不及防地冲了过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腰。房里除了自己,也只有一个人。“你……”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在你面前撒谎了,为什么不戳穿我?”“留情蛊的记忆为什么是拼凑起来的?”“万金他们为什么在种花?”“因为……”孟语堂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面对温昭的发问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他伸手想要去推开温昭,手在碰到她的肩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发现温昭的肩膀在抖。她就像一只被雨打湿了毛的小猫,可怜兮兮地在发抖。然后孟语堂看着小猫抬起了眼睛,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一点恳求的神情,这神情让他有点意外,哪怕温昭无数次面临绝境,她都没有求饶过。“孟承安,我一个人做不到的。”孟语堂听到了温昭这样说,他觉得好笑,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点,还伴随着刻意装出的嘲讽语气:“这关我什么事?”“请你帮帮我。”力度稍稍轻了一点,我为什么要帮你,孟语堂垂下头看向温昭,开始有些担心贺怀辰是不是把人宠傻了,才会没心没肺地向着敌人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