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元不放心地瞧瞧出神的江黛青,只得先离开。
江黛青深吸一口气,闭目长叹。能够如此牵动自己的喜怒,她承认自己是爱上嵇元了。
因为爱,所以接受得了他从前有过姬妾,却接受不了而今碧藕的觊觎。碧藕侍奉嵇元,次数不少,必是对他动了情。这让江黛青慌乱了神思。
一个留有余情的前女友江黛青不想为难她,却也放过不了自己。嵇元就更没法责怪,他根本毫不知情。
世上三万六千字,唯有情字最难写。
嵇元再来时,已是深夜。江黛青睡不着,倚着床榻闲看近来京城的诗篇。
嵇元坐到她身边,问:“还没睡?”
江黛青低下眉眼放下书,道:“就睡。”嵇元也不问她什么,只拉住她的手把玩道:“你的手真好看。不但能提笔,还能劈柴?当真令人意外!”
江黛青微微笑:“这有什么?没有力气怎么写得好字?姜焉焉力气更大,劈起柴来和一般男子差不多。”想到姜焉焉,江黛青又惆怅起来。
嵇元见状不快:“姜焉焉有那么可爱吗?可爱到忍不住亲她?”
江黛青微感诧异:“你看到了?”嵇元不答,江黛青蹙眉:“别瞎说。”见她在意,嵇元醋意更重:“你和她这么要好吗?同食?同宿?她可看过你身子?”
江黛青微怒:“没有广陵王殿下看过的身子多!”
嵇元低低道:“所以,你吃醋了?”
江黛青冷冷道:“滚出去!我要歇下了。”
嵇元道:“我伺候你!”
江黛青冷笑:“不必!”
嵇元靠近她耳边沉沉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她想到嵇元中毒,差点魂断不由皱眉。嵇元继续:“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江黛青方有些意动,就听嵇元说:“清真,是你带给了我生机。我,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江黛青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竹林里的小傻子,是有轻生之意的。他躲起来,未必躲得是追杀他的人。只怕还有风荇他们。她下意识轻抚自己左腕。
嵇元抓住她的手:“我早就想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黛青难得流露出一丝软弱,但顷刻间便恢复了冷淡:“年少无知。”嵇元不予置评,细细摩挲她的伤疤,勾起了她的幻痛。她皱眉:“好疼”
嵇元一怔,江黛青落了泪:“好疼!”嵇元猛地将她推倒,激吻起来。
两人无声缠绵,却更似发泄。彼此心中隐秘的伤口虽然触摸不着,却能感同身受。人生浮沉,沧海一粟。江黛青和嵇元,就是彼此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