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皱巴巴的笑容,登时僵刻在了脸上。
好吧,她收回之前给他下的定义,关于陈涣之长大后,成为了一名讲文明的四有青年。
他讲话还是那么欠揍,里边是敛不住的轻狂散漫,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直白。
换了别人,可能就被他这副淡漠尊容唬住了,但曲疏月不会。
她是坐在陈涣之前排一年,高二文理分科后,因赵子嘉转去学文,又和他同桌两年的老油子。
曲疏月“啊”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直接略过刚才的尴尬。
这是她惯用的技俩,否则也不会叫全班乃至班主任开眼界,竟然有人能和陈涣之连续当两年同桌,还不主动申请换座。
她笼统的概括:“就是什么意思都没有。。。。。。的意思。”
说完转头就问胡峰:“老胡,你家住哪儿啊?”
胡峰报了个地名,说你就往那里开。
曲疏月在心里一琢磨,还是冒着风险,再问一下陈涣之好了,她可不想绕路。
她的脸刚转过去,陈涣之就发声了:“你先送他。”
曲疏月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陈涣之应该比她熟悉路线。听他的比较好。
这个时间正是晚高峰,马路上的车很多,曲疏月很小心的开着,起落还比较平稳。
胡峰一个人坐在后面无聊。喝了酒,碰上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嘴又闲不住,就想找点话说。
他扶着座椅靠过来:“以前你可是连自行车都不敢骑的,现在车开这么好。”
曲疏月在江城时,学校就在外婆家附近,她都是步行到教室的。
那个时候,妈妈才刚去世,光是完成基础的学业,曲疏月都感到疲惫。
她每天都必须强行打起精神。
那种累不在于身体上,是心上被掏出一个大窟窿,空荡荡的,多少快乐投进去都填不满。
因此读初中时,曲疏月的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
曲疏月扶着方向盘笑,向上弯起的眼梢,像泊着一汪春水,很柔和,很温静。
她半开玩笑的说:“是啊,我让你帮我扶着后面才敢骑,你扶到一半人不见了。差点没给我摔成残疾,记得吧?”
高一时曲疏月想学骑车,是瞒着爷爷的,胡峰自告奋勇要来教她。
两个人在操场上进行了半天的准备工作,啰嗦无用的理论知识,胡峰侃侃讲了一堆。
但临到阵前,曲疏月还是不敢,她退缩,摇摇头说等下,再等下。
胡峰耸着她说:“你先上去,慢慢踏就是了,我扶你一段。”
本来配合的不错,胡峰也不断在后面鞭策她,他说:“哎,对了对了,你就这么骑,千万不要怕啊。”
后来他心心念念的女神打跟前过。
李心恬生得白,穿着校服,绑一个高马尾,素面朝天也漂亮。是他们这一届的女神。
胡峰立马放开车后座,被吸了魂一样,跟了上去和人打招呼。
他这猛的一放手,曲疏月的龙头就不听指挥了,麻绳一样七扭八歪。
操场上凄厉一声“啊”的尖叫。
曲疏月侧着翻了下去,自行车压在她膝盖上,疼得她蹙起眉头。
胡峰忘性大,那天成功约上女神去餐厅后,全不记得了身为老师的责任。
甚至没再过问曲疏月学骑车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