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你不过去‘救救’你家殿下?”
他们跳舞的时候,乌日娜和柳青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吃着烤肉。
柳青收回视线,翻动着火上的肉串,“殿下看上去玩得很开心,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乌日娜疑惑地看着周围大笑着的族人,又将目光落在沈玉竹平静的面容上,“是吗?你是怎么看出来殿下玩得很开心的?”
柳青将烤好的肉串递给她,解释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从前的殿下,殿下打小就身子虚弱,时常生病,同龄的皇子在外玩闹的时候,殿下就只能呆在寝殿隔着窗户听他们的笑闹声。”
“娘娘从前总说我对殿下太好,会将他惯坏,但我就是心疼他啊,好好的一个孩子却被孱弱的身体困住。”柳青叹息一声。
“我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说将我当作是他的姐姐,我又何尝不是将他当作我的弟弟。这么些年,我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明明正直大好年华,却终日郁郁寡欢、暮气沉沉,我忧心却又毫无办法,反倒还要殿下时常安慰我。”
柳青抬头看向草原之上漫天的星空,她与这苍穹这般近,好似伸手就能捉住。
“那时候我总会想,殿下是不是呆在宫里不开心,要是能出来走走就好了,那时候不管殿下去哪,我都会陪着他,没成想,这个念头真的实现了。来了这里,殿下才算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气。”
柳青说着话,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没想到殿下会来北狄和亲是吧?”乌日娜也笑。
“是啊,那时候我还觉得殿下疯了,劝都劝不住,谁能想到还能有今日呢?”柳青感慨道。
这话乌日娜可就不爱听了,笑骂她,“欸欸欸,什么叫疯了,北狄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
陈章在篝火节宿醉后的大清早就被人叫去议事帐篷。
沈玉竹和拓跋苍木坐在主位,赛罕、牧仁等人分坐两边。
“首领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章瞅着他们这一个个看起来虎视眈眈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发虚,他最近好像也没误诊过什么人吧?难道是剂量不对,让谁上吐下泻了?不可能,他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
沈玉竹给拓跋苍木递了个眼神,拓跋苍木会意地开口询问,“你可认识陈泽?”
陈章大松口气,害,原来不是他的医术出了问题,等等,陈泽?
陈章老实点头,“若是三点水的‘泽’,那我应当是认识,他是陈家本家的二房直系公子。”
“在我进太医院之前,因为他们二房长辈犯事入了狱,陈家害怕被牵连就将他们那一房从陈家除了名,陈泽一家人被流放在外,后来我就再没有他的消息。”
说到这个陈泽,陈章心里一时有些复杂,这人曾经帮过他,他看向拓跋苍木,“敢问首领,为何突然会向我询问起他?难道您有他的踪迹吗?”
“是,陈泽如今即将成为东夷的新任首领,他送信邀请我前往他的继任仪式。”
拓跋苍木抬手,哈日朗便将陈泽送来的那封信给陈章一观。
陈章看着信上的字句,连连点头,“没错,这就是他的字迹。”
沈玉竹唤了他一声,“陈章,此次让你前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下陈泽是个怎样的人,我们也好早做应对。”
先前他们虽从黄行远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陈泽的只言片语,但黄行远毕竟从未与陈泽接触过,他的话过于片面,了解的并不完全。
眼下听到陈章所说陈泽的来历,沈玉竹心中更加肯定陈泽的不简单,流放之人却能成为东夷的首领,不可小觑。
陈章这下子总算搞清了拓跋苍木他们叫他来的意图。
“好,由于我是陈家分支的缘故,与陈泽也并不算熟识,但在我看来,陈家若是有什么真正值得结交的君子,那就只有陈泽了。”
*
那时候陈章不过六七岁,正是该入学的年纪。
但他是陈家的分支子弟,任由陈家世家大族的基业有多辉煌,也是和分支无关,就连陈家本家内最好的私塾陈章也去不了。
但他就是想去,陈章自小便有大抱负,他要成为世间最厉害的医者,可他现在却连心目中最好的学堂也去不了。
这难不倒陈章,他仗着个子小,偷钻墙角的狗洞溜进本家偷听先生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