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96章（第1页）

“那晚的监控。你们走吧。游戏结束了，我想静一静。”

四点的街道湿漉漉的，整个城市还在睡梦中。灯火通明的便利店里，收银小哥熬不住了在点头瞌睡和惊醒中反複横跳。透过落地窗的灯光照亮了门前这一块石板路，不远处清洁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林凡和李逸霖坐在窗前，可以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自己憔悴的脸，以及咖啡和热水冒出的白色雾气。

李逸霖手里不停转着那张存储卡，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低头说到：“林凡，我们会再见的吧。”

“嗯，等我们把事情做完。”

到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靠眼神，一句话说出来即使不挑明，彼此都能明白背后是什麽意思。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林林总总每一件都让人窒息。李逸霖理解林凡因爱而生的决绝，也想通了陈晓红因爱而乱的关心。他深感自己被困在家庭的枷锁中无法自拔，还不够资格给林凡最温暖的港湾。林凡握着温热的水，想到自己一直躲在大树的阴影下受尽雨露，如果李逸霖不顾一切奔向他，他恐怕还没有能力配得上那份情真意切的喜欢。两人各有所思似乎又心照不宣。

李逸霖本就对科研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因为林凡在东海交大，他才兴致沖沖地考到这里。回校后，他跟导师道歉坦白自己不是做科研的料，加上身体不好，便退学回了公司。虽说没有攀上张家这棵大树，好在孙子是保住了，况且李逸霖终于和林凡分开，陈晓红自然是高兴的。

林凡申请了提前毕业，他在写，毕业条件早就够了。他一边处理东海交大的事，一边申请了美国的cs硕士。他希望自己暂时的离开能给所有人一次自我和解的机会。恰好陈璟也在申请季，同一个方向，一起交流经验分享信息也有个照应。陈璟担心扰乱林凡的计划，没有详细过问他此番决定的缘由。他想着等出了国有的是时间问起。

kev圣诞假和家人一起到了东海拜访张其材。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两个老头老太太在儿子的劝说下不顾旅途劳累特意上门说亲。他们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表示无辜的孩子是上帝的恩赐，kev也操着蹩脚的中文说自己爱屋及乌。张其材已经怕了自己的女儿，不想再横生事端，加上对方的确家境优渥，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再见

林凡和李逸霖没有约定什麽时候才算是做完了自己的事，他们都觉得，分开或相聚，该来的即使迟一点也总会来。而这一别，是分开还是分手，谁也不能确定。收到offer，陈璟有点小失落。他和林凡一个在美西一个在美东，时差三小时相隔几千公里。林凡让他别伤心，有缘终会相见。

出国前一周林凡在家收拾行李，林渊回来的时候递过一张泛黄褶皱的明信片。林凡拿起看了看惊了：原来过了这麽久真的能寄到。他用小刀轻轻刮开封蜡，打开老旧的外壳，抽出一张还算新的内笺。上面的字不多，当年他本意是想写一点给自己的问候和对未来的祝福，没想到一切都还挺应景。

林凡，这是你的本命年，你是否遇到了爱你的人，是否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故事。人生漫长又短暂，他们来了又离开。不论走多远，要记得回头看看。

他真的回了头。

林渊在大书桌上翻书，林凡突然过去抱住了他。

“爸，谢谢。让您破费了。”

林渊放下书笑了：“父子间有什麽好谢的。你不是申到奖学金了嘛，不够的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工作了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赚回来了。”

东海国际机场，林渊牵着颜忆茜的手忍着泪看着林凡转身挥手然后走进了安检口。机场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舍别离的痛哭流涕，孤身啓程的健步如风。林凡回身看了看空旷的候机厅，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晨光正在天际彙聚。他笑了笑，毅然转过身进了廊桥。

你以为会是永恒的，恰恰便只有一瞬。牵手时满心欢喜，拉着勾发誓爱你。最终是输给时间吗，不是，是输给人以及那些社会关系。曾许诺到天涯海角至死不渝，到真的放手时是否会相视一笑消泯恩仇？

故事告一段落，

汉州再见，东海再见。

新婚

到家的时候林凡的半边肩膀早就麻了，把陆琪弄上床睡着，跟认识的亲戚唠嗑了一会儿，林凡还是回了自己家。好久没回家，一进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林凡把行李扔在门口，懒得收拾。坐了一天飞机他确实累得不行，便懒懒的踱进客厅，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

林渊换好鞋，一边把林凡的行李提进房间一边让林凡快起来去泡个澡。林凡话也不想说，头一歪，发现几张纸落在地上，便伸手捡了起来。

“子梵奖学金入选名单。”林凡心里默念了出来。看来是老爸的工作文件了，他坐起来把纸张捋了捋，找了个夹子夹好了。

林渊替儿子找好家里还有的旧衣服拿了过来，林凡闻了一下，有一股新鲜的洗衣液味道。他放下衣服靠在老爸身上随意地聊着工作的经历。他说虽然有时候做项目有点累，随时还要接主管的亡命电话，但看着卡里的钱不禁觉得自己的辛苦值了。林渊还笑他要那麽多钱干嘛，开心点就行，老爸的钱够他用。他说起休假去滑雪差点摔骨折，圣诞去海边看到别人求婚。大大小小的琐事现在一股脑儿倒出来，他就是想要和亲近的人好好倾诉一番。从林凡坦白自己和李逸霖在一起，林渊就再也没有干涉过林凡的决定。他总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做家长的只要不让他们走上歧途就好，其他的一切他们自己决定就好了，这样不至于将来后悔。因此他看到林凡出国两年多心情似乎比出国前那段时间更好了，便更不愿提到李逸霖。聊了半天，林渊觉得肩膀酸了便把林凡抓起来推到卫生间强制他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