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被拧灭,室内昏沉起来。
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再度散发出荧荧光芒,流星似的,拖动着无数小尾巴。
央仪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手背。
说不清的情绪随着那些小尾巴一起飞舞起来。
手机安安静静放在桌角,黑着屏。
几分钟前她还看过,这里依然没有信号,自然也不会有新消息。
孟鹤鸣那条虚无的祝福宛如潘多拉魔盒,只要不打开,它或许会存在,也或许不存在。
想透这一层,央仪甚至开始惧怕出山的那一刻。
当信号进来时,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她翻了个身,对自己说:“该睡了。”
“对,我该睡了。”方尖儿以为是在同她说话,喃喃道,“梦里什么都有。我也要两个大帅哥,一个为我花钱,一个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区区两根……”
轻缓的呼吸声逐渐响起。
央仪翻了个身,有了失眠的预兆。
第14章橘子糖
一直到离开,才再次见到路周。
这些天他虽然家里事多,但总好过在榕城——三份兼职加学生主业——究极折磨。
短短几天,他骨子里散发的疲倦少了许多,尤其在青山绿水间,更有几分生机勃勃的少年气。
央仪朝他笑了一下,继续帮方尖儿装东西。
“奶奶,别等我哈!我送完他们好晚了!”方尖儿搬完最后一个行李箱,说道。
老太太嫌弃地挥手:“别以为奶奶年纪大了好骗,该走走,到了榕城记得给你爸报平安。”
“嘿嘿!!!”
“回去别再和乱七八糟的人玩了,知道?”
“知道知道!”
车子就在小路上等着。
这几天下过雨,轮胎上沾满了新鲜泥水。
央仪上车的时候裤腿上沾了一点,低头用湿纸巾擦拭的档口,车子轻轻往下一沉,又上来一人。
七座商务小车,行李堆在最后一排。
来的时候央仪和方尖儿坐中间两个座,理所应当以为上车的是方尖儿。
她头也未抬,边擦裤腿边问:“有多的纸吗?”
视线范围内伸来双属于男性的手,指节宽大修长,正握着一方靛青色的方巾。
央仪下意识抬头。
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男生徐徐解释说:“方尖儿姐说来的时候有点晕,想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