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过吹干的头发此时更是毫无生气地耷拉在陆渟额前,头发尖恰好垂到陆渟的下眼眶。隐隐约约从碎发中露出的双眼,与往日里那个盛满笑意的陆渟大相径庭,一股冲天的阴鸷从他的双目中毫无掩饰地释放。陆渟难耐地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好半天才搞清已经第二天了。眼中所有平日从未展露过的情绪在一刹那消散,他把挡在眼前的头发随手撩到后面的同时,目光迎向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新的一天到了,陆渟。”他对自己说道。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陆渟躲开刺眼的阳光,接起电话。“喂,是陆渟陆总吗?”对方声音怯懦懦的。陆渟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那天那个小alpha,赶紧正色问道:“你在哪儿。”“我……我躲起来了。”“是你害死的宁雨星?”“他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发情期加上酒后驾驶,出车祸死的吗?”小alpha不确定道。陆渟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是车祸?宁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为避免舆论造成的影响,警方一直对案情结果是秘而不宣的。”小alpha立刻结巴道:“我我我我……我醒来后看见爆炸的场面了!”“那你怎么就确定车里是宁雨星?”陆渟步步紧逼。“我……我听他们喊的。”陆渟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模样。不再咄咄逼人,戴起他柔和的面具,温柔耐心道:“不要怕,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利用了,我们见一面,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会帮你。”“我不敢出现,我怕警察找到学校,被辅导员知道我给学校的同学接这种生意。我不能回去,我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陆渟:“好,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父亲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苏……苏宇。”陆渟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苏宇,既然你那么害怕,为什么打电话给我?”“我……我没钱了,您说过有困难找您。我躲在外面,不敢出去接活儿,已经没钱吃饭了。而且,陆总您那天好像给宁少爷注射了什么东西,您一定不希望警察知道这件事。”苏宇的语气逐渐硬气起来。“我当然会给你钱,”陆渟笑笑,“你可以暂时不出现,但是有没有干净的alpha,一次都没有做过的那种。让他来见我,做完他该做的事,我不仅给你最近的生活费,还会把中介费翻倍给你。”“真的?”“当然。”苏宇兴奋过后,想了半天,说出了一个名字,“……有,叫叶春风。”——叶春风此时整个人拘谨地端坐在陆渊卧室的软椅上,满脸疑惑地看着陆渊为自己注射oga抑制剂的动作。屋子里浓郁过头的茉莉味的oga信息素无一不在告诉叶春风,眼前这个消瘦病态的男人,正忍受着oga发情期的痛苦,可是这个男人却不让叶春风靠近他一步。这让叶春风这个从小到大的优等生也一时脑袋转不过来弯。陆渊双手撑住轮椅,缓过抑制剂带来的不适感,冲叶春风问道:“名字。”“叶——春风。”“春、风。”陆渊一字一顿重复,“一个大学生,不好好上学,为什么接这种生意?”叶春风抿抿嘴唇,犹豫了很久,不太想说,但他有点抵挡不住陆渊近乎压迫的眼神,终于慢慢开口道:“家里弟弟重病,母亲也体弱,我刚上大学,没有积蓄,苏宇和我说有门路来钱快,我就过来了。”叶春风长相很清秀,皮肤白皙,头发有些营养不良的发黄,长长的刘海稀疏地遮盖住他自带忧郁的眼睛。他说这番话时,眼中的倔强和哀伤相互缠绕、交杂。此情此景看在陆渊眼里,破天荒地让他一改平日里的冷心冷肺,情不自禁多问了几句:“什么病?”“肾病。”陆渊沉沉叹了一口气,拍拍床,道:“上床,睡觉。”叶春风立刻站起来,手足无措。他只是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没经历过这种事,虽然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弟弟的医药费,什么尊严脸面都不要了,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的恐惧和羞赧达到了顶峰,脸登时从脖子红到了耳朵。陆渊自然也看见了叶春风的窘迫,无奈道:“你自己睡。”“啊?”叶春风以为自己听错了。陆渊:“陆渟给你多少钱?”“陆总先给了我五万定金,说如果我能让您满意,会再给我五万。以后每次来,都是五万这个价钱。”叶春风老实答道。陆渊轻抬眼皮看叶春风:“你,脱光衣服,把你的alpha信息素味道沾满我整个房间,我给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