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渟看见秋意北这个样子,又无奈又心疼,拉过秋意北穿了一半的睡衣,说:“起来,把衣服穿好。”秋意北不动弹,就要陆渟这样帮他穿。还借着陆渟刚才的话题问:“陆总最近又在忙什么?听说你的欧阳秘书天南海北的跑。”睡衣是开衫的,但秋意北嫌麻烦,直接往头上套,陆渟帮他穿的时候也就只能这样继续向下拽。头发被睡衣摩擦产生的静电电得飞了起来,自然而然又露出了那道隐秘的疤。陆渟定定地看着,说:“我在给你准备新婚礼物。”“我也在给你准备新婚礼物。”秋意北立刻接上。下一秒,他扑倒了陆渟,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双腿与之交缠,手指在陆渟的手心一寸一寸画着圈。“婚礼后我就送给你,我们马上要熬到头了。”秋意北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热气喷在陆渟耳边。“熬到头了——”“对,就快了,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只有我们两个人。”最后一个字落下前,秋意北的小指缓缓勾上了陆渟的小指,在这样一个除了天地以外,再无他人知晓的时刻,默默许下了一个誓约。未来进入十月,早晚就开始透起股凉意。秋意北在十月中旬的这么个晚上就光荣地被冻醒了。他茫茫然睁眼,发觉原本好好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所踪。他往左摸去,摸到陆渟光溜溜地睡着,身上也没有被子的踪影。秋意北打开床头小夜灯,准备看看是不是两人睡太熟把被子踢到了地上,结果回头一看,双人被严丝合缝地纠缠与陆渟在一起,绕过他的脖子、腰还有腿,但就是一点没给陆渟起到保暖的作用。秋意北看着和被子恨不得扭成麻花还依旧睡得十分香甜的陆渟,噗嗤一声笑了,开始摇头琢磨怎么把被子从陆渟的深深“宠爱”中解救出来。他左拽拽,右扥扥,被子纹丝不动,和陆渟的肢体仿佛比打了死结还牢固。秋意北不想吵醒陆渟,遂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又翻出了一床被子给陆渟盖上。这么一折腾,秋意北也不睡不着了,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略一思索,秋意北去了书房。书房有两个保险柜,一个是陆渟的,一个是他的,但各自不知道对方的密码,也并没有知道的打算。秋意北从保险柜中拿出了一沓老旧报纸,是梁少泽前段时间托了很多关系,才搜罗到的,关于真正的陆渟和蒋芳月发生车祸时的报道。一张一张翻过去,泛黄发脆的报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秋意北的眉头逐渐紧锁。他没有忘记陆渊曾对他说,陆渟在那场车祸中并不清白。可是当年只有六岁的一个孩子,能怎样不清白?但秋意北又不解,六岁的陆渟原本应该待在北郊的幼南路27号,他的不仅没有钱也没有帮他的人。他是怎么去的十数公里之外的车祸现场,又那样恰好与真正的陆渟年龄相仿。报纸上每一张照片秋意北都看过不止三遍,他不想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可是这么多份报纸,就好像所有报社的记者都被买通了一样,每一张照片上都没有拍到陆渟的脸,也都没有拍到真正的陆渟。秋意北觉得注意力不能再集中在陆渟身上,他的视线挪向意外闯入镜头的群众中。突然,一个戴着礼帽的成年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车祸发生时,正值夏日,人人都穿着薄衣短裤,只有这人大衣从头遮到脚,大小一看就不合适的礼帽更是完美盖住了他的整张脸。秋意北连忙又看了几张报纸,不出意外地,这个人都或多或少留下了痕迹。一个大大的红圈圈在了这个人身上,秋意北放下笔,手指沉重地敲了敲这个人在报纸上的身影。咚——!完全沉浸在思考中的秋意北被吓了一跳,声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秋意北快步回到卧室,就看见都掉到地上了,还没有醒过来的陆渟。秋意北哭笑不得间,一时好奇起来,陆渟为他准备的新婚礼物究竟是什么,竟然能累到睡死到这种程度。他把陆渟捞上床,像是解绳子一样,不知花了多久才把陆渟从这艰难的死扣中完完整整地重新拥在怀里。秋意北担心陆渟一会儿又要“舍弃”他,重新和被子纠缠在一起,索性跨过陆渟的腿,圈住陆渟的上半身,完完全全禁锢住了陆渟。他本想闭目养神片刻,等陆渟睡醒,可是没想到,他把自己的脸埋到陆渟脖颈间后,闻着呛人的灰烬味信息素,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